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小江有元良的武侠仙侠小说《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林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小江打眼一瞅,小夭确实是个美人坯子。但见小夭腰间细得有韵,芙蓉肤脂生有暗香,举手投足间,她那上下的身段便傲然天成,令人唏嘘称奇。“及笄正好,花容月貌。”“什么,刚公子说什么?”小夭愣了一下。“没事。”江小江恨不能立刻就来碗粟米粥,想自己奔波三百载,终无收获,却不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公子。”小夭脸色绯红,也没追问江小江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而是着急说道。“公子,秋收打谷时节,小夭把粟米都备藏在茶舍了,公子要不要现在就来一碗试试。”“好,试一试!”江小江内心翻腾,说不定粟米还真能把自己的不睡病给治好,也说不定,毕竟从年岁来看,此物堪比蟠桃、人参果。小夭进了茶舍,忙活了不少功夫,江小江就在原位上这么坐着,时不时瞧一眼茶...
《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大结局》精彩片段
江小江打眼一瞅,小夭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但见小夭腰间细得有韵,芙蓉肤脂生有暗香,举手投足间,她那上下的身段便傲然天成,令人唏嘘称奇。
“及笄正好,花容月貌。”
“什么,刚公子说什么?”
小夭愣了一下。
“没事。”
江小江恨不能立刻就来碗粟米粥,想自己奔波三百载,终无收获,却不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公子。”
小夭脸色绯红,也没追问江小江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而是着急说道。
“公子,秋收打谷时节,小夭把粟米都备藏在茶舍了,公子要不要现在就来一碗试试。”
“好,试一试!”
江小江内心翻腾,说不定粟米还真能把自己的不睡病给治好,也说不定,毕竟从年岁来看,此物堪比蟠桃、人参果。
小夭进了茶舍,忙活了不少功夫,江小江就在原位上这么坐着,时不时瞧一眼茶舍房檐下有没有小夭的身影出来;时不时又叩着右手五指敲打着桌面去打发时间。
“砰砰。”
心跳逐渐加速,江小江等得急不可耐。
终于。
见小夭端出来了粟米粥,江小江方长吁了一口气,‘呼’,并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不要太紧张。
“公子是不是等急了,小夭刚拿泉水冰了冰,要不然烫嘴。”
小夭推了过来粟米粥,静候。
可这时。
江小江竟然迟疑了。
粥已经搁眼前了。
江小江却发现,自己的勇气竟然不够,只敢吧唧着嘴,嗅了再嗅。
“小夭,喝了粥后美美地睡一觉是什么感觉。”
江小江很是期待,又很是顾虑,怕期待落空,怕没什么疗效,徜恍往昔,睡觉是什么滋味,恐怕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公子。”
小夭顿了顿,好像在思虑什么。
“小夭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不睡病算不算彻底治好了,可见光是没有了,但老是夜夜做梦,梦醒后跟干了一月的农活一般,身上哪哪都疼。”
“嗯?”
江小江愣了一下,一句话在脑海飞驰而过,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说睡意还有没有折磨你就得了,做梦么,比不能睡好接受。”
江小江劝说着自己,也劝解着小夭。
“呼......”
小夭缓了缓复杂的情绪,说着。
“说不清。”
小夭皱起了眉头。
“公子,不知道打哈欠算是睡意舒服,还是睡意折磨呢。”
小夭突如其来的一问,令江小江魂不守舍。
“打哈欠?”
江小江默默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对自己而言,想打个哈欠恐怕都是奢望了。
“打哈欠是什么味,我也几乎都忘了吧。”
江小江更加憧憬,打哈欠虽然不能说是绝对舒服,或睡意折磨,但会瞬间缓解一息,倒也是不错的。
“公子”
小夭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夭神色尴尬,就跟要触及她的逆鳞一样。
“昂,好。”
小夭鼓起了勇气,说道。
“我梦里的一句话很有一套,小夭不是太懂,这话也说不清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很模糊。”
“什么话,说来听听。”
江小江缓缓擎杯,不敢就地吃粥,只敢靠喝茶来稳定那惴惴不安的期待心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句话下来,江小江立时蚌不住了。
“噗”的一下,半口茶被江小江斜身给喷了出来,
“北宋,张载,横渠四句?”
梦境。
不管再怎么稀奇古怪,江小江也未必震惊。
但偏偏这句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最不该出现在这无有元良大陆。
它本该是江小江那前身的世界,所传下来的东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江小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直视着小夭,脱口又问。
“嗯。”
小夭神情笃定,点头以示肯定。
“噌!”
江小江猛得站立起了,久久不能释怀,又坐下后登时还扑开了聚骨扇,并瞪着聚骨扇发愣。
因为。
聚骨扇上描摹的就是那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初执这把聚骨扇前,江小江特意寻了匠师在聚骨扇上写了这四句把玩。
但为何小夭做了个梦,就能神交出这么四句横渠来,却是令人怎么也想不通。
江小江感受到的怪异无与伦比。
是巧合么。
他江小江不是没有在心里打好草稿,为任何荒诞的梦境提前做好准备,而是不管你再怎么做准备,哪怕做了一万种盘算。
江小江还是要为此震惊。
因为只有江小江一个人知道,这四句话是真的存在过,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公子,公子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小夭一推,江小江恍若隔世。
“噗!”
小夭刚要转身来看折扇上写有什么,江小江就‘佐助了’聚骨扇,怕扇面上的横渠四句,会吓懵小夭。
“就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小江刻意得镇定非常。
顿时端碗。
扬脖。
一口闷了粟米粥。
此时此刻。
江小江的心,跟吊了千斤顶一般,重若泰山,等待着憧憬的结果,迫不及待地感受着,身体上会不会有什么新变化。
但江小江一闭眼。
可见光仍然在。
难道喝了粟米粥不是立刻就见效。
“小夭,你喝了粥,什么时候有的效果?”
江小江尝试了几次闭眼,发现可见光还是在,无奈只好问向小夭,是不是还有哪些细节,她给忽略了。
“没多久啊,几乎是立刻见效,睡意登时上头,然后就做了个梦。”
小夭当即打破了天窗,令江小江始料未及。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睡意呢?”
暗忖着,崩溃的情绪噌地一下窜到了脑门,虽说江小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碗粥下去,竟连个涟漪的花也没起来。
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嗨,看来是我奢望了,小夭,公子我要继续踏上寻医之路啊。”
搁下了空碗,江小江分外落魄,敢情真的是,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公子要走?怎么没效果么。”
小夭有点懵,明显着急了。
“公子带小夭一起走好不好,路上小夭还能照顾公子。”
“不行。”
江小江摇摇头,起身。
“路上万险,况且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公子这就要走。”
一瞬间,小夭的情绪跌落冰点。
而几乎在同时。
江小江这么扭头一转身,刚要饯别小夭。
就觉着自己如遭雷劈。
自己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当下的小夭,居然成了往昔的秀珠。
无有元良修仙大陆。
勋贵李家所在地,青梗镇。
街道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正所谓九衢三市风光照,正万家、急管繁弦。
一少年,扑开了聚骨扇,愁意在脸。
虽说滞留故地已是第八日了。
但少年还是左顾右盼。
拿感喟天道奇迹,来转移注意力。
天地苍穹沧海桑田,把曾经的良田千顷,堤坝川水涂鸦,拔地起来了一座小镇。
对小镇这里。
少年是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百年前的小镇还不曾修有脚下这条大通之路,以前的这里只有一条林荫小道,径朝山麓之前。
熟悉的是,车水马龙的休憩之人,还陆陆续续到山麓前歇脚,喝茶,并坐在茶馆内,各话谈资。
坐下。
少年合上聚骨扇,想到自己三百年前建这个茶馆只是为了让几代婢女盱眙度日,好自己去瞧病。
便觉自己的私心是不是过于重了。
“小夭,上茶。”
虽说少年每次来都要打量一番迎客来的新风光,但今朝都已是第八次了,少年还是像刚来喝茶一般,留意着处处的景象,不忍移目。
“公子,你明日不会还来喝茶吧?”
“昂,这话说得,你还要把我往外撵是怎么的,怎么越来越局促了啊?”
放下话,少年暗忖,恐怕小夭对他的态度是回不去了。
因为这八日里,少年每坐下喝一回茶,茶女的神态便会多增一分敬重。
尤其如今的茶女,面对着自己,竟比面对道观里面的庄严法相还要拘谨,生怕说错了话冒犯了他。
“别紧张么,有什么可紧张的,我来七回又没有赊过你账,你今天怎么比昨天还不谙世事啊。”
茶女小夭缓缓地敬过来一杯温茶,不凉也不烫,少年端过来一闻一抿,遂一饮而尽。
“公子,你就不要折磨小夭了。
“公子来的第一天,就讲了我曾祖母秀珠的往事。
“公子来的第二天,又谈及了我的祖母凤娘。
“第三天,公子虽然没有提及我的母亲冬儿,可公子话里话外谈到的龟甲碑,比前几天的信息还炸裂啊。
“传闻龟甲碑立在我们家旁院可真真的有十万载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越说,茶女小夭的身子骨就越哆嗦,直到后来,茶女小夭的面容,恰被苍白覆盖,没了音气。
“仅仅这些就怕成了这样么,那后面的几天呢,我不一句话都没说么。”
少年话音未落,就察觉了小夭的惊悸眼神,一直在晃看自己的上下长衫、聚骨扇,还有赤足。
如果说刚才的小夭是满面的煞白,那如今的小夭,就是一脸的忌惮。
“又在瞎脑补什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又不吃了你。”
少年说着,右手示意茶女小夭把空杯斟满,然后小夭一连将茶水倒漫了,她那整个眼神都还没有离开过少年长衫半寸。
“漫了,漫了!”
少年提醒了一番,就往茶女小夭的额头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哎呀”一声,小夭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下茶壶,并怕得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公子,小夭怠慢了。”
“我又没怪你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少年拂袖,喝茶的功夫开始直视小夭。
但就是这一双直视的双眸,简直要了小夭的命,脸上瞬间爬满铁青。
“得,我还是明儿再来吧。”
少年起身,略感扫兴,本打算今日就将自己与小夭的渊源说说,但瞧小夭的境况,恐怕是没到时候。
“明儿?明儿茶舍要打烊一天,公子莫来了。”
听到“打烊?”二字,少年顺口就惊了一句,满脑袋的挖空念头,想自己隔百年才回来那么一次,怎么就从未听秀珠、凤娘说过,迎客来还有打烊这规矩。
难道迎客来不是满负荷营业么,公子我晚上回来了怎么办。
回转过身。
少年登时就改了主意,恐怕今天就得向小夭敞开了说说,不是怕小夭明儿打烊,而是怕小夭这状态还会持续打烊多日。
毕竟他身上的病,可没时间这么耗着。
况且,他还有要事要向小夭打听。
少年复又折返过来,坐下。
“公子,您怎么又坐下了?”
“不行?”
“行,公子,小夭再给公子续杯。”
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小夭没反应过来,不过从面貌上看,少年就知道,小夭的神态比刚才还难受。
瞧她续杯的样,连个茶壶都拿不稳了。
“小夭啊,秀珠、凤娘她们也有打烊这一说?”
少年狐疑,把右手四指移在了桌子角,轻叩,笃笃。
“不该啊,没听她们提过。”
少年问过,小夭的脸色就更难看。
“难道打烊是小夭张口来的?”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
问小夭的时候,少年就不信了,再听小夭这么嗫嚅、这么支支吾吾,就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夭,要不咱谈谈?”
“谈?谈什么?”
“谈谈小夭为什么这么敬我,谈谈小夭。”
少年刚想问问小夭知不知道她身后茶舍的来历,却见小夭终于铆足了劲儿,打断了自己。
“公子啊,你着沁了黄釉的长衫,你执沁了黄釉的聚骨扇,你下面一双不惧寒冷的赤足,就已经将茶舍的客人都吓跑了,难道公子您没发现么。”
两句话下来,少年这才醒悟过来,刚刚茶舍是还满座,现在可不就剩下自己,还有茶女小夭了么。
接着,少年瞅了瞅自己的长衫、自己的聚骨扇、自己的赤足,觉得并无二致,一时间,便对小夭的话语提了兴致。
“公子,聚骨扇上的黄釉沁色咱先不提,就公子一身长衫的褶子,就够把小夭吓了个半死了。”
“黄釉沁色要多长时间才能沁在衣服的褶子里,
“咱想都不敢想,你瞧瞧咱茶舍的座椅板凳,才三百年,不就沁出了这么些点儿的枯黄釉色么。
“公子,光你手执聚骨扇上的岁月釉黄,桌椅棱角凝聚的成色也比不了哇。”
一番斟字酌句,少年恍若如梦,比对着小夭的说辞,少年开始上下审视着自己。
想到小夭这个孩子的敏锐洞察力竟到了这步田地,少年不得不对小夭刮目相看。
“赤足呢,也有说法?”
少年挺好奇小夭还会说些什么,刚将端过来的茶水擎出了弧度,遂又放下,洗耳恭听。
“仙人救我。”
“怎么说?”
江小江悬着的心,本等待着小夭获救,但是传入耳畔的声音,却令江小江怔了了一下。
“仙人,孽龙无心害人,只为得缘,望仙人搭救。”
青面小夭,一双睡眼尚在紧闭,可侵入她身的孽龙,却驱使着小夭躬身拜了两拜。
“仙人,孽龙怨气太过凝重,根本近不得仙人丈内。”
孽龙继续说道。
“所以才借助阴盛极时,脱身仙人婢女之身,以求仙人指点迷津。”
孽龙顿了顿。
“女子本阴,又朦胧醉酒,倘非机会难得,孽龙就是万死也不敢冒进仙人婢女之身,害她性命。”
言罢。
江小江焦虑的心终于有所缓和,孽龙说明了来意,也点到了他所心虑之事。
“倘若并非醉酒,孽龙侵身,必会惹来仙人的婢女抵抗,如此一来,仙人婢女则会阳衰身残无疑了。”
孽龙言辞尊崇,站着阐述,不冒挺一步靠近江小江,也再不过分驱使小夭的身体,即便有那么几息谈话终止,孽龙也丝毫不敢率先打破宁静。
“害过人么。”
江小江屏住呼吸。
“多少人死于你手。”
江小江得知小夭性命无虞,是一场虚惊,这才把感知边放到店铺外的神息上,边应付了着龙几句。
“成冤魂前,济世救人不少,成冤魂后,善心良仁之人也害有不少。”
孽龙说着前言,语气中则含有愤懑,而说后半句时,言语中又明显多了几分颤抖、惭愧。
“为何济世,而又害世。”
江小江挺了挺右手无名指,想探觉一番那已稍微稀薄了些的汇聚神息。
可如此一来。
汇聚的神息经江小江意识一动,倒立时像塌方的大厦,栋摔梁倒,外缘的气息随着冷流下沉,内缘之处的神息,则还没被驱使着攀升两寸,便在冷寒夜气下四溃而落。
再聚精会神一探,江小江是彻底放弃神息了,那汇聚的神息确已不见,徒留地面一滩水渍痕迹,成了两方隐隐脚印。
“仙人。”
江小江极为颓废,但再转眼一瞧面前的小夭,或孽龙,精神又稍稍给提了上来。
有这么个玩意始终占据着小夭的躯体,跟他江小江谈话,江小江的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
“济世自是为了功德进宜,害人自是为了宣泄愤懑,孽龙虽然有过,但修行之功,抵也该将功补过了。”
“此言差矣,功怎能抵过,功为功,过为过,功积福报,过攒秽缘。”
江小江顿了顿,继续组织着下文语言。
“就说此时。”
江小江想到了什么,说道。
“你我阴阳两隔,本无此相见机缘,奈何小夭在此,才成就了你的因,造就了你的果。”
江小江感觉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岔题,赶紧收了收心,收了收思,言归正传。
你我无缘相见,或为秽缘;你我得缘相见或为福报。
“仙人。”
孽龙有些激动,小夭的躯体好不颤抖。
可小夭毕竟是浮尘之人,孽龙毕竟为阴秽之灵,所以抖动的小夭,僵硬中,透着诡异,诡异中,显着毫无生气。
此时,小夭青色的脸忽明忽暗,直到好久,孽龙似是方稳定了情绪,摆脱了内耗。
“仙人所言,孽龙颇受良宜。”
孽龙嗓音忽然夹着了小夭的莺气之音,江小江乍听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男不男,说女不女。
江小江恨不能孽龙快些离去,以缓解身体上带来的诸多不适。
“仙人。”
孽龙又说道。
“神果黄杏乃是城隍大人所赠仙人之物,仙人当真想要成就孽龙之功益,送给孽龙么。”
孽龙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仙人果真不打算尝尝仙儿了?”
说到此处,江小江哭笑不得。
先前还以为小夭命在旦夕,权益之计才想到舍弃黄杏,好试一试能不能利诱到孽龙。
谁曾想孽龙说到底,都不曾忘过黄杏,看来神果黄杏,也终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这个么。”
江小江愣神的功夫,脱口而出。
“仙人不愿意了么。”
“倒也不是。”
“那孽龙就在此大谢仙人了。”
“什么。”
江小江一扭头,神果黄杏旁落孽龙之手,而后孽龙九十度弓了小夭的腰,便恭谨谢拜了一番。
“仙人。”
孽龙之音,好似云开见明,故临走前,再不敢多逗留于小夭体内,缥缈而去。
“孽龙不敢再积恶果,恐伤了小姐之身,孽龙这就离去,唯有改日再请教仙人搭救解厄。”
留言尚环转耳畔时,便先起来了一阵儿小风,把个氤氲茶烟吹逸在上下两层铺楼,弥漫。
豁然一阵阴风呼啸而出,店铺内的屏风便吱呀地摇晃造作了起来。
江小江想着黄杏就这么没了,太有些不甘,寻思着阴灵或许还走不远,下意识就放跑了气息,后面追赶而去。
“气息又能随心所动了。”
气息刚离开了小拇指,江小江顿时诧异。
“寅时三刻......”
又逢两位打更人走了回头路,从江小江的店铺外巡视,刚要晃灯喊下时令,那灯笼顿时一摆,竟差点掀翻在地。
提灯者和敲锣者相望一眼。
不约而同下,便面对面地说道。
“好一阵阴风,是从屋子里面刮出来的。”
两人就先后望屋里一探头,江小江的手臂亦才放将了下来,瞧着他们,笑了笑。
“二位,还忙着呢。”
不禁间,一老一少打更人,背上生了荆棘一样,冷寒刺骨。
直到他们跑了老远。
江小江才听到。
“寅时三刻,妖人放风。”
“寅时三刻,妖人放风。”
江小江怔在原地,气息亦无功而返,饶是阴息落往了南镇边陲,江小江方大概地猜测,阴灵或与晦气店铺紧密相关。
“小夭。”
来不及细想,江小江猛得想到,还有小夭趴扶于地,刚准备扶小夭起身。
小夭便睁开了双眼。
“呃,怎么这么虚。”
小夭紧蹙双眉。
“呃,痛。”
小夭连连捶打双臂;下肢;腰背部,又不自觉地长吁了几口。
“哎呀。”
小夭不能站着,双腿打软,那尚未彻底挺拔的娇躯,便朝着近在咫尺的江小江身上,倒来。
“好嘞,小姐,您就妥妥地放心吧,干活,干活。”
管事的一招呼,全部人都开始搬东西,拆卸换新,然后管事的方笑着把一张地契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小夭手上。
忙到晚上,管事的乐笑开怀,而小夭则将盯了一下午的地契,终于放入了自己的内怀。
小夭只打算让公子做好他的甩手掌柜,不让公子为俗事操心。
钱么,只能不要命地赚了,供自己家的公子,怎么供都是香的,再说公子再怎么大手大脚,又不是花到了旁人的身上,盘店么,怎会不花钱。
可管事的一群人,终于走了后,小夭则还是觉着自己骗不了自己,公子始终都是把闲钱都花在了管事身上了。
“呼。”
长吁了一口气,小夭开始熟悉新环境,并小心翼翼地煮茶,洗茶,晾茶,把精茶都备上了火灶上。
然后闷闷不乐地等候渴了的公子,从二楼下来。
氤氲茶烟,腾腾上升,袅袅悬浮,沉而不散。
小夭瞧公子终于参观完了店铺,从二楼下来,忙重装旗鼓,且欢颜开心地过去,把江小江搀扶边上,坐了下来。
接着又悉心把准备好的茶端过来,给公子压惊。
“小夭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布局啊,会不会太招摇了,财不能太外露啊。”
江小江放下聚骨扇,擎茶来喝。
“啊,公子,小夭不招摇不行啊,钱都花了,总不能没一点花在刀棱上啊。”
“喔喔,小夭原来是在怪罪公子我大手大脚啊,是不是。”
“没没,没,小夭还有些积蓄,不就三锭银子,7.5两么,小意思,公子尽管花就是,小夭这双手,巧着哩。”
“三锭银子,原来是7.5两啊。”
江小江若有所思,然后放下茶盏,瞄了一眼小夭。
“还说不埋怨公子,7.5两我都还不知道,你就嚷嚷了出来。”
说罢,小夭不置可否,像是默认了,但敬重公子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影响。
“公子,钱财虽说是身外之物,可我们都是浮世的俗人,当然会沾有铜臭气,但您不一样,总不能跟我们这些凡人一般,向往着铜臭气。”
小夭略有幽怨,但几息后,又转幽为乐,道。
“公子,小夭将来会赚好多好多钱,公子尽管花,花越多,小夭越高兴、越有干劲儿。”
言罢,江小江甚感惆怅,倒不是缘由于听懂了小夭的话,而是小夭这般心境,让他想起了秀珠、凤娘。
秀珠、凤娘,还有冬儿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日新月异下,时间的洪流把她们的这份孝心,淹没罢了。
“怎么了,公子,小夭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开心了。”
顿时,小夭自责起来。
“公子,都怪小夭,小夭不该心痛钱的,管事的捞越多,恰恰就说明公子越超脱世俗,非浮尘中人,是小夭拿世俗的眼光看待公子了,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真难为小夭你了。”
江小江心中掠过对秀珠、对凤娘、对冬儿的缅怀心潮,怕小夭还会瞎脑补,忙岔开了话题。
“公子没有不开心,只是小夭的茶太令人怀旧了,令公子我想到了你的曾祖母秀珠。”
江小江顿了一顿。
“店好,茶好,人更好。”
说罢,江小江擎高了杯盏,将余茶一饮而尽。
“公子,小夭再给你满上。”
小夭脸露窃喜,都是恬静,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像公子这般,与岁月为伍,那样,就可以永远像这样一般,为公子沏茶、倒茶、续杯了。
“公,公子。”
江小江刚要再吃茶,门外踉踉跄跄地跑来了管事,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管事的?”
小夭有些迷茫,按道理说,店铺的事情都打理好了、老店粟米等也都搬过来了,他怎么去而复返了呢。
“怎么回来了你。”
江小江捞起一旁的聚骨扇,刚下地,问过去。
管事的,就跟见了鬼一样,怕得要命,遂连连后退三步。
“这!”
江小江一皱眉,便猜到管事的这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
“噗嗤。”
小夭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管事的,白拿的钱不好拿吧。”
说罢,小夭瞅着公子看了她一眼,就吐了吐舌头,尤为恬静了。
“公,公子。”
管事的伸出手,脸色发白。
“钱,钱小的来给你送过来了,都是小的眼拙,怠慢公子了。”
管事的,掏出来钱,两手虽说在哆嗦着,但他还是颤巍巍地向江小江靠近,把钱递过去。
可江小江没伸手。
管事的遂把三锭银子强搁在一旁的账台边,便又后退了几步,远离江小江。
“哎呦。”
管事的后退着,并没有留神刚下过来的步墙在脚后跟,一不留神,就磕绊着瘫坐在地。
“拿着。”
江小江腾空手,把三锭银子托在掌心又递回去,可这么一来,靠近的江小江,简直把管事的魂给吓飞了。
“不不不,公子,赚钱也要有个亲疏远近,您老的钱,小的不敢赚,另外,房东也说了,房契尽归公子,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不成。”
江小江又靠近了一步,而跌倒坐着的管事的瞧江小江几乎跟自己是脸对脸,煞白的脸,竟一下子陷入青黑了。
“公子,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钱,小的是不敢拿的。”
“不成,拿着,买卖买卖,有卖就有买,再者你们辛苦一天了,多赚点不为过,谁还不是为了想让老婆孩子多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拿着。”
江小江不得已将脸一板并轻轻放过去银子,三锭银子便尽回到了管事的胸脯上。
管事的心一横,立刻连滚带爬,哆嗦着抱着银子就跑。
“公子,小的可真拿走了。”
一溜烟跑出门的管事,还不忘喊了一句。
江小江摇摇头,晃着聚骨扇就在虚空中指了指。
还没回到账台边。
小夭绷不住的笑音又传入了江小江的耳畔。
“咯咯。”
“小夭。”
江小江话了一句,准备问问小夭,自己有多可怕,或是脸上是不是写了什么。
可刚好直面了一眼‘井龙渊’的三字牌位时,登时,江小江的心底便腾升起来了一股寒劲儿,不知是怎么回事。
接着。
江小江又踱近几步,再甩出了右手小拇指尖的气息,前往探知,却发现,现在竟又什么都没有了。
方才明明感到,牌位有了异样的动静,似乎是一股阴寒之劲。
“最不正常的就是公子的赤足,咱镇里都是夯土地面,哪有人一连七日光着板走来走去,还一点不带泥泞滋腻的。”
说到这里,小夭几尽哭音。
“况且现在是什么节气,三九小寒啊公子,公子的赤足居然还能保持着润色透温,小夭怎么不怕到要打烊。”
“原来是这样啊。”
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长衫自己穿了十万载,聚骨扇自己拿了三百年。
他踏上的这一对赤足,走遍了万水千山,十万八千里,洗是的确没有刻意洗过,不脏,洗什么。
“公子,他们可都传了,无有元良修仙大陆上的仙可都没您这样的,您就爽快了些吧,你到底要干嘛啊,是不是人,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
谈及此,少年站了起身,背对小夭。
小夭既然把天儿赶到了这。
就先跟她谈谈茶舍的来历、茅屋的来历,以及他的来历。
“人,咱肯定是人,不会是你口中的其他什么,而且我这个人,还生了点小病,算来算去,也有三百年了,之所以搭建这个茶舍,是为了给你曾祖母秀珠留着买卖营生,过活的。”
“上一次瞧病回来是什么时候?”
“怕也得有八九十年了吧,你娘冬儿那时起码有这么大,这么高吧。”
少年伸出胳臂比划了比划。
神色愈发暗淡。
一股说不出的难言之隐不言而喻。
继又而,少年禁不住得叹息了一声,嗨。
肉心不快。
他得的这个病,可真要命了。
明明有睡意,可闭着眼还是跟睁开眼一样,到处都是可见光,熬都把人熬郁闷了。
少年哭笑不得。
没有睡意也还罢了。
可关键是,穿越至青梗镇的这十万年来的痛苦,没人比他更了解。
生、老、死,少年皆不惧。
可唯独不会睡、不能睡这个病,让少年炸了的心都有。
少年唤作江小江。
十万年前。
江小江蛮可以开荒种地,吃吃粟米度日,要不是小病熬了他三百年,他怎么会抛下薄田、种不住地,去日夜奔波求医。
江小江的前身,是一名道家弟子,因为观中揭不开锅,便兼职干起了外卖,以添补道观急用。
只可惜世道庸俗,实在卷成了马蜂窝。
没有什么处事经验的江小江便给雇主送错了外卖,还晚点了两个小时,两相争执下,雇主便叫来了一家子,把江小江给撸了一顿。
等醒来后,江小江便是栖身在了一棵榆树下。
不足三日,江小江就认识到自己穿越了。
为了可以安身立命。
江小江遂搭了一座茅草屋,开垦屋前荒地,种点粟米来吃。
日上三竿,江小江只记得自己擦了三把汗,歇了两次而已。
但那粗制滥造的木质石榔,竟然在手上瞬间腻为了齑粉,像是经受不住蹉跎岁月的侵蚀一般,竟再难结缘成型。
待再回到榆树下,就看到了龟甲碑已经鹊巢鸠占。
瞧龟甲碑上的字。
江小江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只不过擦汗、歇息的功夫。
太白金星李长庚竟在榆树下羽化成仙了。
李长庚还立了这个龟甲碑,刻了些字,叫后世瞻仰,以证道乾坤。
今时。
之所以又双叒叕地回来青梗镇,八日驻留。
正是缘由寻医在外的江小江,从行脚医的口中得知,青梗镇的茶女得了跟他一样的怪病。
还稀里糊涂地给治好了。
这就奇了个奇了。
青梗镇的茶女不正是自己的婢女之后?
她是怎么得的这不睡病的,又是怎么给治好的?
自己岂不是骑驴找马么。
复又坐下。
江小江双眼期待。
大抵的情况,江小江已然说明,现在就等小夭给他说说,她的病究竟是怎么个事。
“您是我秀珠曾祖母的主子啊?”
“如假包换!”
“所以曾主子此次回来,主要就是打听小夭的怪病,才吓了小夭八天啊?”
窗户纸已经捅破,江小江方示意小夭别离自己那么远站着。
“来来来,坐下,坐边上慢慢说,先说说这病你得过多久了?”
江小江从盘中取来空杯为小夭搁旁边,可小夭还是拘谨,小夭给两个空杯续满了茶,却仍是站着不动。
“公子坐着就好,小夭的辈分小,还是站着给公子说事吧。”
“也行。”
江小江感觉这种场景下,多余的亲近会让小夭更局促,所以只能选择怎么顺怎么来,顺其自然。
“公子,不能睡的病,小夭感同身受,整整三年的痛苦,差点逼得小夭没心劲儿再等公子归去来了。”
小夭心有余悸。
“公子,其实小夭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一出口,小夭满口的沧桑味就感染到了江小江,令其不禁间,抖起了腿。
“得不睡病前,小夭其实是先得的绝症。”
“然后才是在稀里糊涂下,染上了怪病,一闭眼就是可见光,生不如死。”
良久。
小夭久久不能释怀。
从叙述间。
江小江了解到。
小夭的这个年纪,是受了不该受的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
小夭得过一次绝症,去阎王殿转了一圈。
若不是神医李证道妙手回春,自己也就随太奶去了。
只不过令小夭感到诧异的事,是自己病愈之后,居然不能睡了。
幸是这个节骨眼,院里的粟米苗结粒了,而且在一夜之间就成熟。
粟米金黄金黄的穗儿,饱满而又厚实,看着就很下饭。
小夭当即烧水下粥,便喝了一碗裹腹。
岂料。
不睡病登时痊愈不说,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分外好上了不少。
至此。
江小江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粟米,不就是他江小江开垦扒荒时,曾种下的粟米么。
从江小江的年纪论,粟米差不多跟他一般大了。
在江小江的记忆中,上次回来望龟甲碑前走走看看的时候,粟米可还没结粮,只是绿叶冒出来了。
按照他来的那个世界思维来看,就这么个吸收天地精华,日月荣辉的粟米,经十万年,成精都该早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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