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锦衣殷钟玉的其他类型小说《相思与君绝锦衣殷钟玉》,由网络作家“明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殷钟玉顿时停住脚步,扑向床榻。握住我的手,眼中全是恐慌。我额头渗出冷汗,五官因疼痛扭曲在一起。下身逐渐流出一股鲜血,床单上是刺眼的红。这种情况,非常像孕妇早产。男人慌得六神无主,在房中转了好几圈。眼看我越发痛苦,疼的开始打滚尖叫。他的理智彻底绷断,派人赶紧去找稳婆。小柳儿,娘子。别怕,夫君在。夫君让人去找稳婆了。你会没事的,对,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不要怕,不要离开我……殷钟玉泪流满面,死死攥着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他害怕我挺不过去。从他知道女子生产十有九危时,就焦虑得不像样了。平常男子压根不愿多问的晦气事,他抓着大夫学了不少。也只有这样,才能逼他露出破绽。接生的婆子颤巍巍走进来,想把殷钟玉赶走。但他不肯,就守在床榻旁目不转睛...
《相思与君绝锦衣殷钟玉》精彩片段
殷钟玉顿时停住脚步,扑向床榻。握住我的手,眼中全是恐慌。
我额头渗出冷汗,五官因疼痛扭曲在一起。下身逐渐流出一股鲜血,床单上是刺眼的红。
这种情况,非常像孕妇早产。
男人慌得六神无主,在房中转了好几圈。
眼看我越发痛苦,疼的开始打滚尖叫。他的理智彻底绷断,派人赶紧去找稳婆。
小柳儿,娘子。别怕,夫君在。夫君让人去找稳婆了。
你会没事的,对,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不要怕,不要离开我……
殷钟玉泪流满面,死死攥着我的手。
我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他害怕我挺不过去。
从他知道女子生产十有九危时,就焦虑得不像样了。平常男子压根不愿多问的晦气事,他抓着大夫学了不少。
也只有这样,才能逼他露出破绽。
接生的婆子颤巍巍走进来,想把殷钟玉赶走。但他不肯,就守在床榻旁目不转睛盯着我。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殷钟玉,滚!
殷钟玉怕我气坏了身子难产,立马退了出去。
短短半个时辰,我叫的声嘶力竭。
他几次想闯进来,都被拦在门外。只能在屋外闭着眼祈祷,煎熬得恨不得杀人。
但很快,殷钟玉就自身难保了。
官兵包围了这座私宅,底下都是殷钟玉亲兵顽强抵抗的厮杀声。
领兵的人大张旗鼓走进来,直接锁定了等候在庭院里的殷钟玉。
他一点意外的神色也无,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厢房。默不作声,也不打算拼死逃脱。
能再等等吗?我娘子正在生产,我想陪着她。
大局已定,夺嫡成功的四皇子挥手让士兵退下。
两人无声对峙着,还是四皇子忍不住好奇开口:
殷钟玉,当年惊才绝艳的探花郎。难道还看不懂,你夫人早就背叛你了。
她借和奕的手给我传信,偷了城防图,还有你调取城外精兵的令牌。她恨你入骨,你当真看不穿吗?
殷钟玉双手负在身后,语气不明。
四皇子殿下,你可知。我亲手杀掉了和她的第一个孩子。我早就不奢求她原谅我了。
但我,真的,真的很想能有个孩子。能让我自欺欺人,哄骗自己她还爱我的证据。
等我被处决后,你去公主府书架最左侧的花瓶中取个东西。这是我最后的底牌,我用它换你护方柳一辈子。
我不想再听,穿着带血的里衣就推开了门。
殷钟玉,你真可笑。
什么发作即将生产,不过是让四皇子快点找到这儿的手段罢了。
殷钟玉见我安然无恙走出来,再也无法掩饰悲伤。
苦笑一声,努力挺直的脊梁弯下来。
怎么。怎么连这也要骗我啊……方柳,你连一点亲眼看看孩子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他噗通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连流泪都要遮掩,不肯示弱。
但悲呛的哽咽声,早就回荡在庭院里。
若是,若是五年前我选择回去接你。回绝皇上的赐婚,会不会……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身。
殷钟玉,你不会。重来无数次,你都会选择仕途。你太渴望权势了。
我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隆起的肚子上。
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我不会告诉他阿爹是谁。因为我不希望他以拥有你的血脉为耻辱。
殷钟玉温柔地抚摸着,想尽可能地感受那个小小的生命。
天光破晓。
他摇晃着站起身,卸下甲胄佩剑。解下厚实的披风,裹在我身上。
外头风大,娘子回房吧。
我目送他走远,那一道身影孤寂地拉长。
殷钟玉行刑那日,我未去观礼。
但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
那般宁折不弯的清高书生,穿着囚衣套上枷锁。关在狭小的木笼子里,在主道上巡街三圈。
午时砍头,尸首连同那些逼宫的党羽们一起扔到了乱葬岗。
成王败寇,就是如此残忍无情。
四皇子要登基了,我自请出了城。
寻了个世外桃源般的小镇,以寡妇的可怜身份定居下来。
孩子出生后,我让他随了母姓。教导他共情弱者,乐善好施。
等他稍微大了,就领着他在镇上施粥。
方知礼极其聪明,从小就在乡试崭露头角。
我并未阻拦他踏入官场。但不知为何,他却放弃了会试回到镇上。
办了个学堂,只用交点粮食就能换在学堂念书。
我时常去学堂帮忙,看着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拼尽全力苦读。
他们唯一翻身的机会,就是科举。
士农工商,等级森严。每一步都埋葬着无数尸骨。
又是一年中秋,我带小儿子回了那个小山村。
当年被火烧的废墟上,重建了另一个陌生的村庄。
生机勃勃,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死寂。
找到小宝的墓时,那小小土堆已经长满了野花杂草。方知礼想替大哥除除杂草,但我拦下了。
只是让他替那些无人来看望的土堆除除草,擦擦墓碑。
小宝很爱那些野花,还爱编草环。就让他玩玩吧,不至于过于孤独。
在墓前从天亮坐到天黑,方知礼终于问出了困在他心头的疑惑。
娘,是阿爹,杀了大哥吗?
我不甚熟练地编了个草环,放在墓碑上。答非所问道:
那你,为何没有踏入仕途呢?
其实我们心中都有答案,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回吧,夜深了,外头风大。
殷钟玉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
小宝,也早已转世投胎。
人死如灯灭,就不再过多探究了。
佛曰:因果轮回,皆有定数。
全文完
带血的衣裳全被扒掉,只剩下触目惊心的破烂里衣。
殷钟玉透过松垮的衣襟,看到了我遍布鞭痕的身子。手掌停滞,不可控地开始颤抖。
我强撑着模糊的意识,想从他身下逃开。
我可以忍受刁难,体罚。
但不代表能接受仇人的疼爱亲密!
殷钟玉一下就炸了,无法相信自己被拒绝。
过去,那些只有我们两人的艰难岁月里。我永远对殷钟玉有求必应,甚至是无限纵容。
哪怕因为忙碌的生意疲惫到手都抬不起来,我还是会尽力讨好不知餍足的殷钟玉。
你在替那个奸夫守贞?你要拿被我玩烂了的身子给那个死人守贞?方柳!你真的不怕我弄死你吗?
男人一口咬住我脖颈,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再抬头时,眼底居然难得透出几分悲凉。
这一夜,我差点活活疼死。
奄奄一息地倒在榻上躺了三天。
殷钟玉却一反常态,把我困在他的院子里。
彻底放弃了借公主的手让我屈服的法子。
不仅打发了公主派来问责的下人,还在府上宣扬我是正经主子,不容许任何奴才踩高捧低随意羞辱。
等我恢复了气力,想回自己的厢房时。
殷钟玉却早有预料般,随手掏出个熟悉的小物件。
是小宝身上戴的香囊!我亲手绣的平安香囊!
眼泪一下子决堤,我扑过去死死抓住那小小的物件。绝世珍宝般拥在怀中,仿佛小宝还在我怀里撒娇。
殷钟玉面色难看,捏住那一角拽到自己手上。
小柳儿乖乖回卧房呆着,夫君就将这小玩意给你。若是还闹着要出去,东西我立马划烂扔掉。嗯?
我忙不迭点头,主动走回卧房。蜷缩在床角,抱着香囊不停地喊小宝。
这是他贴身戴的东西,沾满了他的气息。
我的心在那日已经千疮百孔,只有感受到小宝熟悉的气息。才能勉强填上一点空虚。
但殷钟玉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扔下堆积成山的公务,在房子枯坐了半日。没得到我一个眼神,怨气大得能冲破屋檐。
只能在夜晚,成倍发泄在我身上。
情到浓时,殷钟玉短暂地遗忘了隔在我们中间的恩怨情仇。
不停地哄我为他生个孩子,生个我们的孩子。
这或许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最触不可及的梦。
小柳,给我生个孩子吧。忘了那些过去,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难道我们曾经吃的苦还不够吗?如今我官拜二品,我能给孩子锦绣前程。我能好好护住你们母子!同我生个孩子吧!
我发出一声嗤笑,坚定地直视他希冀的眼眸。
痴心妄想。
殷钟玉沦陷在情欲中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失落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只剩下浓烈的妒恨不甘。
越发加重力气,逼得我再也无法说出更伤人的话。
可惜,他如此期盼的孩子早就被他亲手杀掉了。
小宝孤零零地躺在乱葬岗,该有多可怜啊?
意识昏沉间,我竟然隐隐期待殷钟玉知道真相的那日。
他会后悔吗?后悔自己的手上染着亲生儿子的鲜血!
后悔自己亲手终结了让我回头的最后一丝可能!
夫人这是怀着孕体虚亏空,又受了惊吓。才迟迟未曾苏醒,您不必太过担忧。
太医刚收回把脉的手,我就悠悠转醒。
茫然地看着头顶的纱幔,缓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没死。
殷钟玉守在床榻旁,紧紧握着我的手。
脸色出奇的苍白,但眉眼却洋溢着幸福。
小柳儿,我们有孩子了!
这句话,让我如遭雷击。
半月里,我发现自己真的怀了孕。一时无法接受,想尽各种法子企图流掉这个不该来的生命。
殷钟玉每日都活在我可能会自残的恐惧下,寝食难安。
我也因为各种服毒,撞击肚子。几乎是日日请大夫喝汤药,虚弱得风一吹就能倒。
两个人把彼此折磨得惨不忍睹。
最后,再一次割腕自杀失败后。我倒在一滩鲜血中,麻木地望着床幔发呆。
殷钟玉坐在塌边,挺拔的脊背塌下来。
方柳,我认输了。我陪你去看那个孩子。
翌日,殷钟玉扶着我趁夜色登上马车。
摇摇晃晃四日,才重回了小山村。
当初还算热闹的村庄一片荒凉,到处都是就地掩埋的土堆。
我用手一点点摩挲那石碑上的字,泪珠砸在泥地上。
小宝,娘亲来看你了。
小宝,娘亲真的好想好想你。
殷钟玉强硬地把我搀扶起来,不准我再痛哭伤身。
我也毫无所感,顺势靠坐在墓碑旁。絮絮叨叨,从午间念叨到日落。
眼看即将天黑,殷钟玉催促我快些起身回客栈。
不知为何,殷钟玉这趟远门并未带亲兵。只跟着个丫鬟贴身照顾我起居。
但他树敌太多,总是草木皆兵格外谨慎。
可惜来不及了。
无数火把从附近的山林涌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都是附近村庄的村民,淳朴的脸庞手中握着锋利的农具。
为首的,居然是故人。
我借着火把的光亮,认出了对面领头的是陆越的兄长。
就是这个男人!杀了整个山村的百姓!害了我家阿弟!还有这个娘们,也是忘恩负义的贱人!杀了他们,给咱们亲人报仇血恨!
陆威高举着火把,鼓动村民们一起为亲人复仇!人群一瞬间躁动起来,每个人的眼底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殷钟玉暗感不妙,向前半步将我挡在身后。
但这动作更加激怒了陆威,他举着镰刀直直指向殷钟玉的喉咙。
我家阿越明明只是报恩,你为什么要害他性命!
阿越那么单纯善良,甚至还帮你照顾孤儿寡母,你虎毒食子就罢了,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射杀阿越!
殷钟玉万万没想到,会从他人口中听到这样的真相。
僵硬地扭过头来直视我,无声地询问。
我没回答,就这么回望过去。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讽刺,嘲笑他这个胆小又懦弱的混蛋。
其实殷钟玉已经信了,只是不敢接受。
他无法相信自己亲手杀了流着他血脉的儿子。他无法相信所谓的奸夫野种只是我阻挡流言蜚语的法子。
殷钟玉真是可悲啊。
明明我早就告诉过他,我跪在地上哀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子。
但他太多疑了,又或者是被愤怒和独占欲冲昏了头脑。
以至于当时一见我同小宝陆越在一起,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殷钟玉抖得不成样子,过来拽我的手。嘴唇嗫嚅着,询问的语气更像是哀求。
方柳,这是你算计好的?你串通了这么多人,要给那个野种报仇?你恨我,你恨我抛弃了你。所以你找人演这出戏对吗?
他在等我点头,但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我抬手抚摸他抽动的脸庞,亲口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妄想。
殷钟玉,何必自欺欺人呢?小宝长得很像你。
我捡了个穷书生当夫君,供他念书上京赶考。
他高中探花,却为了仕途尚公主休糟糠妻。
我被伤透真心,改嫁生子决心与他恩断义绝。
锦衣回乡的驸马爷却带兵包围了村庄,拿全村人的性命逼我做妾!
可当我真的屈服答应后,他居然放火烧村,亲手射杀了我们的孩子!
休了我五年的夫君,成了京城权势滔天的驸马爷。
锦衣还乡后,大张旗鼓地派人搜寻我的下落。
我如今早已改嫁他人,相夫教子。不愿与他再见,休书一封打算劝他离开。
殷钟玉却跟着信使找到了我的踪迹。
领着无数披甲戴胄的亲兵,把这个小山村围得水泄不通。
当着我的面,拿刀砍死了好几个曾接济过我的阿婆!
他浑身都溅满了鲜血,居然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紧紧盯着我颤抖的身子,低声诱哄:
小柳儿,同我回京城吧。整个村的人命,可都掌握在你手中哦?
明明是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高中探花后立马娶了公主!
为了仕途,把我这个糟糠妻扔在小山村不闻不问五年!
如今却围了村庄,杀害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就为了逼我和他回京城做妾,一辈子跪在他脚下摇尾乞怜!
我死死抱着怀中的孩子,眼泪簌簌往下流。
无论怎么选择,心都痛到无法呼吸……
可这位凶残的驸马爷已经等不及了,下令要将所有人就地绞杀!
我彻底崩溃屈服,把孩子托付给挡在我身前的“夫君”陆越。
义无反顾地走向殷钟玉,被他一只手搂进怀中。
强忍着恶心,哀求他就此收手放过其他人。
男人没作回应,凑过来想亲我。但被偏头避开。脸色瞬间沉下去,摁住我的头重新亲下去。
掌控欲终于满足后,笑着转过头。
我满眼希冀,天真地以为他会就此停手。
全村,不要留一个活口。
主子轻飘飘的一句话,护卫们瞬间就绞杀了数条人命!
我在他怀中剧烈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
这个无情的刽子手甚至抓住我的胳膊,逼我亲眼目睹鲜血淋漓的行凶现场!
遍地都是残肢断臂,耳边都是惨烈哀嚎。连四岁稚子,都被那些冷漠的士兵砍掉了脑袋!
罪魁祸首居然还畅快大笑,告诫我不该为那些蝼蚁悲伤。
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挣开他的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大骂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殷钟玉的左脸印上鲜红的五指印,目光阴翳可怕。
随手抓过旁边侍卫的弓箭,迅速锁定了护着小宝逃窜的陆越!
小柳儿,你太不乖了。夫君真的很生气,但又舍不得动你。
那就,拿那个野种和奸夫开刀罢。
他要杀小宝和许越!
我吓得双腿发软,用尽力气扑到他身上。泪流满面求他放手,甚至凑上去啄吻他的脸颊。
求求你!不要伤害小宝!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你住手啊!
可殷钟玉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听不进任何话。
嘴角勾起,眼底绽放着嗜血的光芒。弓骨拉满,逗弄宠物般对着陆越左右摆动。
那是你的孩子!殷钟玉!那是你的亲生孩子啊!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改嫁!求求你,住手吧!
我已经穷途末路,只能说出真相。祈祷殷钟玉给他们一线生机!
只要小宝活着!我愿意接受任何下场!
可,殷钟玉压根不信,只当我是为了求情口不择言。
一只羽箭直直插进小宝的胸膛!
紧接着,下一只箭插进了陆越的咽喉。
我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绝望地跪在地上。看着他们大睁着眼睛,重重倒下。
想哭喊,想嘶吼。但嗓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眼皮在抽动。
殷钟玉蹲下身,缓缓抚摸我下意识咬破的嘴角。
方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全然不知,自己亲手杀了我和他的孩子!
殷钟玉不愧是在官场沉浮五年的老狐狸,连悲伤都只显露了几分。
几个深呼吸,就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转过身,拔出腰间的佩剑。
什么也没说,一个人直面那些百姓的怒火。
镰刀锄头比不上锋利宝剑,但还是寡不敌众。
他只能拼着一股狠劲,撕开了包围圈。死死扯住我的手,往山林逃窜。
夜晚的深山,很适合躲避追杀。
但一个受伤的文官,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压根跑不了多远。
背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火把的光亮都照了过来。
殷钟玉自知不可能真的甩掉他们,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岩洞。
让我爬进去,自己钻进来盖上杂草灌木。
两个人缩在窄小的岩洞里,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叱咤风云的二品大官,头一遭这般狼狈。头顶上全是泥土草屑,锦袍破烂不堪。
别出声,等那些人寻到别处,我带你往官路上跑。
他冷静地分析了应对的法子,还记得安抚地轻拍我的背。
这次逃出去后,我会安排人来给……小宝迁墓。就埋在京外的风水宝地,你想他了随时都能去看他。
我承认我是不负责任,残暴愚蠢的父亲。我会跪在小宝墓前忏悔,将他写进族谱。等这个孩子出生,我会加倍对它好。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方柳,相信我。
他说了很多,把未来描绘得无比幸福美满。
可明明昨日,殷钟玉还在骂我为何执意要来看这个野种。
男人真是多变,骨子里爱犯贱。
我甩开他的手,厌恶地朝里面缩了缩。
殷钟玉,小宝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你不配做他的阿爹。
殷钟玉的手撞上石壁,顿时就冒血肿胀起来。但他仿佛无知无觉,良久才苦笑一声。
小柳儿,无论如何,你我都会纠缠一辈子。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锄头在四处翻动草皮,细致地搜寻踪迹。
男人立马身体紧绷,提前捂住了我的嘴。
他还真是对我恨不得他死的心思心知肚明。
外头的人搜了一炷香的时间,光线昏暗并未发现不远处的岩洞。
眼看着他们就要往远处离开。
我佯装腹痛,殷钟玉瞬间紧张地松开了我的嘴。
屠村的坏蛋在这!
我大喊一声,一脚将殷钟玉踹出了岩洞。男人倒在用来遮掩的灌木丛上,眼神却十分晦涩难辨。
他转身,重新掩盖好岩洞。迎上那些冲过来的百姓,缠斗成一团。
从始至终,没有把我也拉入危险之中。
隔着枝叶的间隙,我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左胸被镰刀划开大口子,腿被锄头狠狠凿出个血窟窿。更吓人的是从耳后延伸到锁骨的一刀,血迹淌了满脸。
闻声过来围剿的人越来越多,他逐渐抵抗不住。只能借着树木不停躲避,连还手的力气都没了。
陆威也提刀冲了过来,重重一击。殷钟玉的右臂皮肉被砍烂,能看见里头的森森白骨。
他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任由那些粗鄙的农夫拿脚乱踹,折辱唾骂。
有人逼问我藏在何处,说听到了我的声音。
殷钟玉不肯开口,甚至不曾往我这边看一眼。
芝兰玉树的公子,颓丧地跪在地上。
这些庄稼汉不敢真的杀人,但又咽不下亲人被屠杀的恶气。围成个圈把仇人团团围住,甚至往他身上吐唾沫。
连普通百姓都无法忍受的羞辱,孤傲清高的殷钟玉忍住了。他甚至折断了傲骨,向无知的农夫低头哀求。
所有过错我一人承担,她是无辜的……
我娘子怀了孕,我求求你们放过她。
我震惊地瞪大双眼,完全想不到他会做到这份上。
殷钟玉在无数他瞧不起的蝼蚁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失血过多再也撑不住,仰倒在地上。
远处隐约传来官兵搜寻的声响,一大波火把逐渐靠近。
怕摊上事的农夫们如鸟兽般散开逃走。
我从岩洞中钻出来,站在殷钟玉身旁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狼狈。
男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能辨认出我的身影。想拽我的裙角,又害怕手上身上的恶心秽物我会嫌弃。
只能尽力往一边滚,不靠近我干净的衣裳。
小柳儿,我,坏事做尽。果真,遭天谴了。
我不配,当小宝的爹。但,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殷钟玉晕过去了。
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说不清的名贵药材灌进去。他依旧半死不活,连勉强苏醒片刻的气力都无。
足足昏迷了半月,太医都差点没保住他的命。
醒过来时,下人们甚至都偷偷准备了粗麻白布。见殷钟玉睁开了眼睛,吓得以为他是诈尸。
我走进厢房时,他双眸顿时亮起来。
小柳儿……我咳咳……我以为你会走……
说罢,目光触及我微微凸起的小腹,更是惊喜。
我低下头,轻轻抚摸小腹,好像能感受到生命的跃动。
放过那些追杀的人罢……他们只是想为亲人报仇。
殷钟玉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可能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闯回来。没得到一句安慰关心,我反而还在替那些凶手求情。
毕竟,曾经我不让他沾染任何卖猪肉的生意。生怕他被割肉刀划伤手指,或者被血腥气逼得作呕。
我将他的身体看得比自己还重。
殷钟玉气得呼吸急促,差点又厥过去。但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地应了声。
方柳,作为交换,你得好好养胎,不能再伤害自己。
我浑然不在意,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公主府真正的主子苏醒了,有些躁动的和奕公主又夹紧了尾巴。
连在后花园撞见,女人都收敛了嚣张气势。主动让出道,一声不吭。
我回头目送很奕走远,思索了片刻。
殷钟玉这段时日很忙,几乎天没亮就起身,夜深宵禁才归来。
也不在往我的厢房跑,似乎在避着我。
但我深知,自己身边定有暗中监视保护的暗卫。
京城越发不太平了,我这个深宅夫人都隐约从下人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老皇帝病重,已经罢朝数日。
大臣们都急着选阵营,生怕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我回想起在殷钟玉书房撞见的某个衣着不凡的外男,直觉有什么秘密。但和奕显然不知情,甚至是敌对的那方。
她甚至连出自己院子的自由的丧失了,变相被软禁在公主府。
我摸了摸六月有余的肚子,抬头望向这四角框柱的天空。
下定了决心。
殷钟玉想将我驯化成乖巧精致的鸟雀,可我偏偏要飞出禁锢自由的牢笼。
我要的,从不是他那畸形偏执的爱。
尝尝甜汤,我亲手做的。
书房外,我堵住正抬脚要离开的殷钟玉。
他显然对我的主动非常惊喜,伸手接过碗。但多疑的性子又忍不住,迟迟没动弹。
我主动拿起调羹喝了口,他才柔了眉眼就着我用过的调羹喝完。
你的护卫可真是不近人情,我几次来找你,都不准我靠近书房。
殷钟玉眯起眼没回答,骨节分明的手在我腰侧摸索。
眼见他不上套,我又拉着讲了许多过去的回忆。
同我这个杀猪女拜堂,挤在小茅屋的艰苦岁月。却是他最怀念,最常提起的故事。
男人被我哄得放松下来,随口嘱咐了一句护卫不用再拦我。
几日后,我借着去书房寻话本的由头。顺利溜了进去,没动任何摆在桌上的信件。
只小心翼翼地翻了下书桌最里侧抽屉的侧面。
这是殷钟玉从穷书生时就留下的习惯,幸好我未失算。
拿着话本刚踏出书房,还没来得及藏好。迎面就撞上了刚回府的殷钟玉。
他警觉得过分,眼神瞬间暗下来。问我为何独自进了书房。
我来寻几本话本,上回你给我念到一半就停下了。
怎么,我这个小妾进不得驸马爷的书房?
男人一提到名分,立马软下来语气。眉眼透着几分无奈和舒爽,笑着送我回了房。
小柳儿,你再等等。很快,很快我就三书六聘,明媒正娶迎你进门当主母。
我们的孩子,不会再被任何人踩在脚下。
殷钟玉口中的很快,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彼时我已有八月的身孕,隆起的肚子连下地行走都困难。
半躺在床榻上,照常如往日般看些志趣话本。
院子突然闹腾起来,如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泊掀起涟漪。
一阵兵戈撞击声后,房门被重重推开。
娘子,快,跟我走。
殷钟玉闯进来,披着甲胄的铁血模样与平日大相径庭。来不及解释,拉着我就跑。
走到一半又顾及我的肚子,拦腰将我抱起来大步走出公主府。
那次重伤后,男人落下了旧伤。此刻又抱着两个人的重量,满头都是汗。
把我安稳抱进马车后,他的双臂止不住发抖。
但还是平复好心情,柔声安慰我只是去郊外避避风头,京城这几日有些乱。
但他甲胄上溅上的暗红血迹,又揭穿了粉饰太平的谎言。
我只当不知,安安分分依靠他睡过去。
马车停在京郊的一处私宅,四周都是普通的人家。从外表上看,十分隐蔽平凡。
殷钟玉安置我睡下,就想起身出门。
但我叫住了他。
夫君,夫君……我小腹好痛……
三日后,一顶小轿被悄无声息抬进公主府。
我枯坐在里面,任由那些粗使婆子将我架出来。扔进一间偏僻的厢房,转身把房门牢牢锁住。
就这么从天亮坐到天黑,滴水未进。
没人管我这个刚纳进来的小妾,毕竟驸马爷刚回京城就被皇上叫走。
不受主子待见的,在这高门深宅中活的不如牲畜。
翌日清晨,公主身边的大丫鬟派人把我拖去了主院。
和我那简陋厢房对比,公主居住的主院堪比皇宫。处处精美雅致,其中任何一个物件都是普通老百姓三年的口粮。
和奕公主刚用过膳食,躺在小榻上。指使下人把剩菜剩饭倒进个木桶里,拿去喂后院那只老黄狗。
殷钟玉还真是深情呐,休了五年的糟糠妻都能强绑来……哼!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
我依旧没什么表情,保持着刚被扔在地上的匍匐姿势。
任她磋磨罢。
反正在这京城,我只是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
这般有骨气?本宫最厌恶装模作样的贱人!
女人眼珠一转,让人把木桶又抬回了庭院。
就放在我面前,菜汤肥肉混在一起撒发出油腻的气息。
还未用饭吧?正好,赏你吃吧。毕竟,连大黄都知道不吃主子的剩饭呢。
公主殿下呵呵直笑,周围的丫鬟们也笑作一团。
一道道目光,全聚焦在我身上。仿佛在看一场牲畜表演。
我撑在地上的手掌死死攥成拳头,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几个婆子怕公主扫兴,把住我的胳膊和脑袋。狠狠一压,我的头立马低到那桶泔水中。
快看快看!真贱啊,狗都不吃的东西她赶着吃哈哈哈!
下一秒,我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甩开了两个婆子,抓起一坨饭菜扔到了公主的小榻上。
院子里顿时混乱,到处都是惊慌的尖叫。
被溅了一身秽物的公主气得恨不得当场杀了我,但顾忌着殷钟玉的态度。
只能忍下脾气,派两个力气最大的婆子把我绑在主院的柱子上。
当着下人的面,掌掴五百下。
从黄昏扇到天黑,整整一个时辰。我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了,婆子们就换成鞭子抽在身上。
直到一道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永无止境的刑罚才停下。
殷钟玉居高临下,盯着我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伫立在原地没开口,也就没人敢给我松绑。
我深知这人的记仇,也懂他是在等我主动开口求和。
只要我肯开口,哪怕是告状。
殷钟玉都会立马把我放下来,或许还会不计前嫌宠爱我庇护我。让我真正成为这公主府的主子,再也不受任何人磋磨折辱。
我缓缓抬起头,微张开嘴。
殷钟玉眼神期盼,隐隐朝我靠近,弯起的嘴角都透着愉悦。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我会求他原谅了。
滚。
男人的脸色一寸寸崩。美梦破裂,恼羞成怒连说三个好字。
直接抽出佩剑砍断了绳子,拖着我丢进他的卧房。
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手指恶意地掐住我肿胀的脸。
被打成这样还学不乖?方柳!我才是你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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