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们以后,我独自回到家。
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我妈搬干净了。
我倒也不在乎这些。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回来。
于是,我去了趟医院。
走廊间碰见了之前一直看病的医生。
“又来针灸理疗啊?”
我笑了笑,“比腰疼严重点儿。”
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得了乳腺癌以后,他有些震惊的看了看我身后。
“你的家人呢?他们又不知道?”
我实话实说。
“他们走了,让我自个儿治疗呢。”
他目露同情,叹了口气。
“在医院工作这么久,我还从没见过你这种情况。”
“苏小姐,你也别怪我多嘴啊。”
“都说患难见真情,之前你说自己是为了养家才这么拼命,又是椎间盘突出又是胃溃疡的,现在还.......,哎,这种家人实在是不值得啊。”
我也这么觉得。
只可惜上一世,我醒悟的太晚了。
当年在得知儿子的命格以后,我一个人扛住所有压力,精神时刻都紧绷着。
一边要担心家人们的健康和安全,一边又逼着自己做曾经最讨厌的销售工作。
应酬喝酒拉业务,在路边吐完后,回去还要面对着一老一小的冷眼和不理解。
不过这些我都可以忍耐。
最折磨我的,还得是老公的置身事外。
在好几次发现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存款被他拿去打牌,还输光了以后。
我不知道在夜里崩溃了多少次。
部分婚姻会谋杀女性,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
可好在现在的我,再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回过神后,我出言感激他的提醒。
他摆了摆手,好心的带我去找了一个人。
“这是我们院里乳腺科的主任,也是这方面出了名的专家!你先把报告拿给他看看,说不定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呢?”
似乎是他的安慰起了效果。
在了解基本情况后,这名主任给出了结论。
“肿瘤较小,暂时没发现淋巴结转移,确实是属于早期情况,还是很有希望根治的。”
“但还是要看后期治疗的具体情况,也需要患者你这边调节好自己心态,毕竟这个病一般来说受情绪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我当然知道。
所以才这么干脆的把那俩白眼狼送走。
但愿那边真能供得下晓峰这尊“大佛”。
下午,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办理了住院手续。
正躺在高级病房里刷着手机时。
一通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
“苏沁玉!爸之前给我存压岁钱的那张卡是不是被你用了?”
“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我妈急着给我买电脑呢!”
我反应过来,直接了当的回他。
“那张卡上的钱我一分没动,是你爸拿去保管的,至于为什么没了,大概是之前他哪天打牌又输光了吧。”
怕他不信,我还搬出人证。
“你大可以问问你最信任的外婆,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毕竟当年还是我妈劝王家军把卡拿走的。
美其名曰: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才更应该把持家里的财政大权。
即使每次老公把钱输个精光,她也不在乎,反正家里从不会短了她的吃喝。
听完这些后,对面果然沉默了。
估计是找我妈求证去了。
我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不到一分钟,那头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只是语气明显弱了些。
“就......就算是这样!那你也应该再补偿我和外婆一大笔钱,毕竟我们可是好心把房子留给你了,不过...你现在都快死了,有没有房子住其实也无所谓吧?”
“我给你三天时间,把房子卖了以后把钱打给我们!这样我多少还能念着点儿你的好,毕竟曾经母子一场,等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会考虑多给你烧点纸的。”
瞧瞧,我的好大儿巴不得我死呢。
说不心寒是假的。
但也彻底让我看透了这层纸糊般的亲情。
我气笑了,“谁说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