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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无删减+无广告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

主角:林挽朝裴淮止   更新:2024-11-27 1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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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

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

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

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

“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

“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

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

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

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

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

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

“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

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

“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姐,是不是啊?”

“是哦,玉荛,你说是不是?”

薛玉荛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味,可为了安抚弟弟,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坐了下来,沉声道:“玉荛,带着阿文去院子里玩,我同挽朝说几句话。”

等孩子都跑远了,林挽朝这才问道:“母亲有话请说。”

老夫人欲言又止,深思熟虑一番,半晌后才叹息道:“挽朝啊,你真要跟行渊和离?”

“嗯。”

“和离对你的闺誉也不利,你可要想清楚。”

“我若是不合离,大抵也料到了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相府出嫁之前,我便被父亲送往山中清修了许多年,本就是没规矩的性子,实在怕冲撞了将军。”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薛老夫人看出林挽朝是合离定了。

如果自己不同意,反而会适得其反,闹得最后一点婆媳之谊烟消云散。

“好,我答应你,但你既说要做阿文的姐姐,那便要说话算话,自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义女,即使离了薛府,也是想回就回。”

林挽朝柔和的笑,轻轻福身:“多谢母亲成全。”

——

薛行渊从宫里回来,便前去探望母亲。

顺便把和絮絮成亲之事同母亲商议一下。

今日在御书房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悦,赏了黄金百两,要将军府风光大办这婚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见他满面春风,老夫人却还是拉着脸,皱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离就敢背着我娶妻纳妾?”

薛行渊早有料到,跪下道:“孩儿也是刚刚回京,奔波数日,疏忽了。”

“哼。”老夫人笑了笑:“既然要做我薛府的主母,来府里一日一夜,也未见来向我请安,可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

“絮絮在漠北自由惯了,眼里没有这些迂腐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薛行文忽然一怔,随即解释道:“絮絮不做主母,这主母之位依然是挽朝的。”

老夫人冷声斥责:“你糊涂!你根本不知道,挽朝是个宁为玉碎的人,她哪里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关系?一大早,就把合离书送来了。”

薛行渊神色微僵,随后便恢复了冷静:“这合离书我未签字画押,不做数。”

“我早已替你签了。”

薛行渊皱眉:“母亲您......”

老夫人语气严肃,不容置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收挽朝为义女,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和薛府风雨同舟的恩情。”

妹妹......

新婚妻子变成了妹妹,薛行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可......可林挽朝怎么会同意合离?”

她昨晚胡闹,难道不是了拿这件事做文章,逼的絮絮无法嫁过来?

庆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被休,又孤苦无依,成了弃妇,在乱世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薛行渊根本不信林挽朝一介眼光短浅的深门妇人会拿这件事做赌。

“母亲,这女人如今为了逼走絮絮竟想出如此恶毒手段,您可切勿信了她。”

“我与她朝夕相处三载,我为何信不得她?我们薛家乃武勋世族,你堂堂嫡子竟要娶一个罪臣的庶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臊呢!何况是挽朝,怎会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蹉跎一生!”

薛行渊沉下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古板乖顺的林挽朝,会这么刚烈。

可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决然。

“我对她已仁至义尽,想来,本就有缘无分。”

——

林挽朝买了两匹快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莲莲,往驿站走去。

当年相府被灭后,贼人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林家烧了个干净。

回,是回不去了。

但林挽朝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嫁妆也还有大半,第一步,就是购置一处院子。

这事儿莲莲去办了,按照林挽朝的意思,新宅子就买在已经成一堆灰烬的老相府旁。

如今老相府被改成了义庄,旁边的宅子都没人住,自然是嫌晦气,所以买来也没用多少银子。

“姑娘,接下来呢?”

“陪嫁的下人里,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带上。没有的,你就去去寻一些来,再为宅子里购置些物件。”

“好。”莲莲说着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坚定的看着林挽朝:“既然姑娘下定决心开始,那我一定会安心陪着姑娘开始!”

林挽朝摸了摸少女坚韧稚嫩的面庞,这是相府留给她最后的亲人了。

“银子不用省,能花的出去,我也有本事挣得回来。”

“明白了——那姑娘准备去哪?”莲莲见林挽朝换了一身锦衣,又拉来了马车,不由问道。

林挽朝目光落在外头的街景上,缓缓说道:“进宫,面圣。”

太监引着林挽朝往金印殿走,步子极快,一直到殿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林姑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多谢候公公。”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从漠北三年来履战大胜,边疆太平了不少,这呈上来的也都是战功折。

一听求见的是林挽朝,皇帝当即便道:“不见。”




林挽朝听出他们的嘲讽,淡定自若,也不自辩,轻轻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明黄的布帛。

“陛下圣旨!”

话音落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

“圣旨......”卫荆反应过来,一群人顿时跪倒,恭恭敬敬。

林挽朝收起圣旨,眉目冷淡,轻声问道:“如今可明了?”

“臣明白!只是......微臣也不过一个六品统领,实在是无法决断此事,需得提请大理寺卿。”

卫荆小心翼翼的望向眼前的女官。

这个女子的模样说句清冷绝姿也不为过,可比容貌要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眸子,深邃沉稳,让人难以琢磨。

林挽朝颔首,“那便提请吧,多谢统领。”

裴淮止正在打盹,这几日春困,乏的厉害。

听见动静,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问道:“机关师找到了?”

“还未。”

“嘶——”裴淮止皱了皱眉,冷声道:“那你打扰我睡觉做什么?”

“陛下圣旨,咱这来了一位女官。”

每年都有女官来大理寺任职,多半是文书主簿之类的官职,但也总是待不了半月就走。

不是看案卷记录被吓得噩梦连连,就是受不了整理那些带着血渍的证物,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这种事情还要我交代你?”

“我也是想着给她安排个主簿,可她却说要五品官职,还带着陛下圣旨。”

裴淮止睁开眼睛,问:“五品?”

“是,人这会儿在大殿侯着呢。”

“那个山匪活口杀了没?”

“还没,等会儿准备拉出去处理。”

“带着这位五品女官......”裴淮止的狐狸眼染上几分笑意:“一起去。”

卫荆明白裴淮止的意思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却没见林挽朝。

卫荆笑了笑,想来是刚刚那会儿已经被吓跑了,正准备回去复命,却看见刚刚的女子正蹲在他刚刚摆弄的沙盘前。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林挽朝,语气敷衍:“在见寺卿之前,先请姑娘随我们去办件事。”

林挽朝点了点头,头却抬都没抬,只是说:“你这流沙阵做的漏洞百出。”

话落,卫荆眼里的轻佻顿时转为严肃,他蹲下去看自己沙盘,全然不是刚刚自己的那一阵法。

林挽朝加了两个齿轮,去掉了多余的挡板,摇动转柄,沙子自中心开始流动下陷。

和西山上的流沙大阵一模一样。

林挽朝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走吧。”

卫荆猛然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姑娘会机关之术?”

“略懂。”

两人往牢狱走去,沿途可见隐隐血迹,越往里走,人越少。

“我们找了很多机关师都没破这流沙阵,姑娘却轻而易举重现,肯定不是略懂这么简单。”

“这不是最简单的防御阵法吗?”

刚去山庄时,师父就教的此类阵法。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待我秉明寺卿,就可破西山贼匪之祸了!”

两个人到了牢狱之中,卫荆忽然不想要带着林挽朝进去了,万一这姑娘被吓跑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又没了。

可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已经进去了。

大牢里幽暗狭长,两边的监牢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林挽朝不由加快了步子。

卫荆以为她害怕,便说:“姑娘,不如你在外面等候?”

“快走吧,臭死了。”

卫荆一怔,自己又猜错了。

而且......这语气怎么听着和寺卿那么像?

过了半晌,终于来到了关押山匪活口的地方。

那牢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林挽朝看见,那人被折磨的极惨。

卫荆问狱卒:“死透了没?”

“还有口气。”

卫荆看了一眼林挽朝,就怕这场面吓到了她。

“姑娘,您要不......去外面等?我把他处理一下。”

“去外面做什么?”

林挽朝抬眸,神色清冷。

“你们寺卿大人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吗?”

卫荆怔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

打开门,卫荆走进去,眼疾手快,一剑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血飞溅出来,喷到了林挽朝的雪白鞋子上,早就不成人形的男人脚蹬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怕吗?

怕。

不管是师父们,还是父母亲,向来都将林挽朝保护的极好。

长这么大,她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一个人,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没了性命。

可是怕也要忍着,只有忍住了,才能留在大理寺,才能报满门血仇。

林挽朝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手背,留下几个血印,只是面容仍旧波澜不惊。

“可以去见寺卿大人了么?”

卫荆回头看了一眼尸体,急忙说:“自然。”

两个人又沿着长长的隧道往回走。

来时,林挽朝还在想为何沿途这些监牢里的犯人一个个都麻木不仁,像活死人。

现在想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去抹了脖子,还能有什么求生的力气呢?

刚出监牢,昼白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林挽朝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松了口气。

到了内阁,卫荆让林挽朝在此等候,他进去通传一声。

林挽朝站在院子里,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有阴影笼罩过来。

她顿时一僵,缓缓转身。

向上看去,一双黑的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冷冷的笑意,略带轻蔑的凝视着她。

林挽朝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皮肤白的近乎病弱,眼圈透着猩红,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寺卿大人不在,应是......”卫荆从内阁出来,就看林挽朝和裴淮止面对面,一句话当即卡在喉咙里。

“大......大人。”卫荆恭敬作揖。

林挽朝微微后退,福身行礼。

“小女子林挽朝,参见寺卿大人,”

裴淮止没再搭理她,略过林挽朝往屋里走去。

卫荆带着林挽朝急忙跟了上去。

半柱香后,裴淮止看完了圣旨,随意的丢了出去。

卫荆慌慌张张的接住,冒了一声冷汗。

大人每次对待圣旨都有一种不顾死活的洒脱。

裴淮止望着她白净的鞋子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忽然笑了,嗓音有些哑。

“我没记错的话,皇叔上个月刚给你夫君赐了婚?”

裴淮止的父亲是摄政王,算起来应勤王的确是他的皇叔。

“是。”

“你夫君要女人,你要为官,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有意思啊?”

林挽朝暗自咬住唇角,她自然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

裴淮止让自己去看监牢行刑,就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林挽朝遥遥望着裴淮止,一字一句说清:“我与薛行渊,已经和离。”




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

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

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

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

“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

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

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

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

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

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

“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甚好,甚好啊!”

“是啊,我与渊哥哥在漠北能够相遇,情投意合,是我怎么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以往薛行渊听见李絮絮这般深情的话都觉得感动,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瞧见薛行文从门前路过,他忽然站起了身。

“孙侍郎,您与絮絮慢聊,我去去就回。”

“好。”

薛行渊一走,李絮絮忽然收了眼泪,面孔冷静下来:“可是,孙伯父,父亲一直有一心愿未了,只盼望伯父能帮他完了。”

一听这话,孙成武目光沉稳几分,点了点头:“你说。”



薛行渊来到院中,好半天才找到薛行文。

薛行渊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青枣递给薛行文,逗得薛行文高兴。

“阿文,哥哥有事问你。”

“你问你问。”

“那一夜,你将林挽朝叫什么?”

“林挽朝?”薛行文一脸疑惑:“是谁啊?”

“就是......”薛行渊停了停,低声快言道:“你嫂子。”

“哦,嫂子啊,我叫她阿梨!”

“为何?”

“嫂子说她乳名阿梨,她只告诉了我和玉荛,别人都不知道呢!”

阿文说完,直到吃完果子,都不见薛行渊再说话。

他僵了许久,最后轻轻的念了一句:“原来,她叫阿梨。”

阿梨,难怪会有一株梨花在院里。

这么说来,他那日砍掉的,也从不是一颗梨树。

回头望去,那根梨树早就被下人挖了干净,用地砖填平,好似从无出现。

孙成武本是要留下用午膳的,可听闻刑部有要事,似是跟城外山匪有关,便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他对李絮絮说:“孩子,你相求之事,我定会替你处理妥当,静候佳音。”

李絮絮满怀期待的笑着,福身致谢。

薛行渊不解:“何事?”

李絮絮敛目垂面,“到时渊哥哥就知道了。”

薛行渊深疑的看着李絮絮,他从来都能将她猜的透彻,只是到了京都后,却总觉得捉摸不透。

——

大理寺,典狱之中。

沿着昏暗的通道,直通审刑司,唯有几盏稀疏的油灯挂在墙上。

一进去,便就传来无尽的哀嚎与求饶,像是从地狱传来。

一把藤椅,男人半躺而坐,闭目凝神。

唯一一束稀薄的光从高处的小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半边面容上,像玉尊像上生了一层霜。

骨节分明的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与鞭笞的节奏一致。

惨叫声止住,鞭笞也停了下来。

侍卫卫荆上前,恭敬道:“大人,晕死过去了。”

裴淮止的手指轻止,语气不满:“你挡着我光了。”

卫荆语塞,急忙让开,那束危小的光又照在裴淮止脸上。

昏黄烛火下,只有这点光亮的让人神往。

裴淮止轻扬下颌,睁开眼睛,面色冷白的不正常,尤是一双吊梢凤眼狭长阴翳,比这牢狱还要阴冷万分。

“机关师呢?”

卫荆垂首回答:“相思山庄行踪不定,还是未果。”

裴淮止起身离座,步履缓慢,走向前去。

暗灰色的寺卿官服绣着深黑色的弹花暗纹,翼善冠轻系在顶,腰间挂着把长剑。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男子被打的不成人形,像一坨红肉挂在刑架之上。

觉得难闻,他伸手抵住鼻尖。

“不中用了,杀了吧。”

“还有,”他补充一句:“机关师再找不到,你们也都去死吧。”

裴淮止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柔笑意,不寒而栗。

卫荆心里长叹口气,这天下机关之术登峰造极的便只有相思山庄,可山庄早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哪怕是动用了大理寺在各地的所有探子也没打听到个所以然来。

偌大的京都,却连个像样的机关师都找不到。

这城外山匪剿了四次都伤亡惨重,失败而归,便就是因为他们中有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人。

连着寻了八位机关师,却连第一道流沙大阵都破不了。



林挽朝昨日才从宫里出来,陛下得知她想入大理寺,是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想便准了。

进大理寺时,林挽朝正好瞧见卫荆蹲在门口,拿根木棍对着一盘沙子划来划去,挠挠脑袋,一脸愁容。

拿着圣旨,林挽朝走了过去。

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卫荆叹了口气,扔掉棍子,站了起来,一回头险些撞上林挽朝。

却见林挽朝穿着一身黑色锦服,长发高挽成灵蛇髻,绝色瑰丽的面容,隐隐可见英气。

卫荆回过神来,颇为尴尬的收起了视线:“姑娘是?”

“新来的女官。”

卫荆一怔,他这才想起来,昨日宫中派人来报,说要来一任女官。

大理寺这么多年,可是许久没有女官了。

卫荆点了点头,略微敷衍的招呼了个侍卫过来。

“带这位女官去藏卷楼,任个主簿。”

“是。”

林挽朝问:“主簿几品?”

“正九品啊。”

“我该任五品。”林挽朝道。

卫荆刚还觉得这女子能入大理寺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这会听她冒出来这么一句,差点笑出来。

“大理寺丞是五品,但......你谁呀?就要五品?”




北庆十二年,驻边大军剿灭十万蛮敌,携战功,班师回京。

此时,薛府红绸满缎,宾客盈门。

当今应勤王代陛下出席宴会,为凯旋将士和家眷赐酒,并当众封赏有功之臣。

“为首将领,可求一件恩赐,无一不允。”

林挽朝有条不紊的布置着筵席上的诸多事宜,面纱下的容颜隐隐可见大片疤痕。

直到听到应勤王此言,她才微微驻足,看向堂中的最醒目的男子——薛行渊。

北庆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一身戎装,长发高束成马尾,剑眉星目,清冷如神祗。

这也是林挽朝成亲后,只见过几面的夫君。

他会求个怎样的心愿呢?

林挽朝不知道,心里却祈盼着。

三年前,父兄满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无一生还,一场大火将一百多人的尸首烧的干干净净。

却只因这件事查到最后涉及太子一派,便无人再敢查下去。

彼时,与自己刚刚成亲的薛行渊对着一百多位牌位立下誓言,一定会再立此案,查清此事,为岳丈一家亡魂申冤雪恨。

这句誓言,让当时几尽病绝的林挽朝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时的薛行渊只是少年将军,一双眸子在百盏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生辉。

如今三年过去,他携一身战功回京,的确有能力能够求得皇室恩准,再次彻查此案。

应勤王赏的这个恩赐,便是机会。

林挽朝的手指紧紧拧着手帕,只盼望听到她想听到的那句话。

“臣只求,一段姻缘,望陛下成全。”

只是一瞬,林挽朝失了失神,随即握紧丝帕的手指猛然失了力气。

片刻后,她又卷起滴水不漏的笑,叮嘱丫鬟别上错酒。

应勤王本就是个生性不羁的人,此刻一听姻缘二字,顿时来了兴趣。

“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是稀奇!你要求个什么姻缘,本王允了!”

薛行渊抬起眼眸,一字一句,势在必得:“十五年前被先皇流放边疆的李氏一门,有一孤女,曾于一年前救过微臣一命,臣与她在漠北情投意合,早已定情,望王爷成全!”

李氏一门?

先皇生性残暴,每年流放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李氏一门哪个还会记得住?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罪臣之女,难免还是会惹人诟病,应勤王眸色渐深,缓缓问道:

“求她为妾?”

“求她为妻。”

此言一出,本把酒言欢的众人,此刻皆是一惊。

妻?!

大家下意识望向亭中的林挽朝。

可那位,才是陛下御赐的婚约,薛府唯一的主母大娘子。

这些年,这位大娘子顶着一张被烫伤的脸只身撑起偌大的将军府,谁家多占了将军府半分田地,欠了商铺几两银子都得讨回来,锱铢必较、从不避退的名声谁人不知?

如今这薛将军一回京就向王爷求娶新妻,那这位不得拿着刀逼上皇宫!

可林挽朝端庄地站在原处,面纱轻动,唇角微勾,露出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

她不动声色观察应勤王脸上表情,想从中找出半分不悦。

只要有不悦,就代表应勤王不会应允此事。

但她失望了,应勤王只皱了皱眉,随即爽朗一笑。

“哈哈!可我倒是想听听,这妻只有一位,那薛夫人又该如何呢?”

“妻,乃是举案齐眉,与子一生。或许林挽朝确是陛下赐婚,但成婚当日还未洞房便卷入灭门惨案,未能完婚,并无情缘。可毕竟是陛下赐婚,她仍能任薛府的主母,但我薛行渊的妻子,只能有李絮絮一人!”

这话听着,着实荒唐。

却在林挽朝看来,是捅在心上的刀子。

她自幼时便爱上的少年将军,与她成婚三载,如今却说......只愿别人为妻?

应勤王的目光也落在林挽朝脸上。

曾经容冠京都的相府嫡女,成婚当日满门被灭,不到三日便与丈夫分离,半月有余就被滚水夺去容颜......

这般可怜,又被丈夫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

着实心寒。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是赐婚,如今也是孤女;再才貌双绝,如今也已经容貌尽毁;再可怜,也不能因为她,毁了战功赫赫的镇边将军求赏。

“好,本王允了!”

薛行渊松了口气,缓缓笑了,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直到转头无意间望向坐在远处阆中的林挽朝。

四目相视,薛行渊的笑意一瞬消散,逐渐生硬的寡冷下来。

林挽朝却对他恭恭敬敬的福身,随后低垂眼帘,掩去眼底所有情绪,转身回了屋里。

——

筵席一直到傍晚结束。

屋里烛火摇曳,昏黄微光,林挽朝手拿着一块丝娟,绣着什么。

有沉稳的脚步声,门口的丫鬟低声请安。

“将军。”

下一刻,薛行渊就推门而入。

他身上的戎装早已换掉,此刻身着一件藏蓝丝绸长袍,熠熠如月。

林挽朝起身请安,薛行渊与她擦身而过,未有搀扶,便落座在上座。

薛行渊看向林挽朝,听说自己去往漠北没多久,她去染坊查访生意,不小心淋上了滚水,脸也被毁了。

想到这里,薛行渊缓缓垂眸,还是象征性问了她一句:“这些年,可好?”

林挽朝低垂着眼,丈夫生死未卜,一个年少孤女做主母,能过得好吗?

薛府这些年从风雨飘摇到安稳度过,从入不敷出到年年盈余,林挽朝付出了多少心血,京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林挽朝只是柔声应允:“都过去了。”

“今日的筵席办的不错,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臣妇本分。”

“我来找你,是想你好生准备我和絮絮的婚事,一切都要按正妻礼制来。”

林挽朝没说话,踱步往梳妆台走去,打开小抽屉。

薛行渊目光缓缓深了下来,笑容温柔了几分,像是想到什么心情愉悦的事:“絮絮只想做我的妻,对主母之位无意,她这人心思单纯,你大可不必多虑。”

林挽朝找到了一封信,听到这话,浅浅莞尔一笑。

是吗?

那便是说自己心思不单纯了?

“将军,还请恕我不能应允。”

薛行渊横眉冷冷的皱起,三年沉淀的杀气几乎能将人灼伤。

林挽朝垂眸,毫不在意,将信笺递给薛行渊。

薛行渊疑惑伸手接过,打开一瞧。

上面寥寥数语,写明她不欲与她人共侍一夫,更不愿做名存实亡的主母之位,便请合离。

“你要和离?”




马车晃悠悠驶向城外官道,林挽朝倚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看,竟有几分玉盏美人的意蕴。

以前跟着师父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话本子,后来嫁了人,当了将军府的主母,整日操劳烦闷,也就把这爱好搁置了。

如今可算是有时间,把这些年落下的追一追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轿子外的侍卫提醒林挽朝,地方到了。

掀开帘子看过去,卫荆速度倒是快,已经将木头备好。

等林挽朝下了轿子,裴淮止那边动静却不是一般的大。

一柄金瑵羽葆的五丈华盖立于空地,又摆上一把藤椅,一旁放置了几案,上面摆着荔枝,薄冰轻覆。

裴淮止不紧不慢的下轿,往华盖下走去,躺了下来。

林挽朝扫了一眼,他又睡下了。

卫荆上前询问,“林姑娘,现在该如何?”

林挽朝看过去,这城西山风水巧妙,半面背阴,寸草不生,易守难攻。再往里,便是一大片竹林,就算没有机关阵也是极难攻破。

“这山设有内外两大阵法,外阵乃是流沙阵,禁军每每靠近便会下陷被沙子吞噬。里面的竹林则是内阵,则更是诡谲,那竹子会移动,一旦进入便同入了迷宫,我们的人进去了便会遭埋伏的山匪屠杀。”卫荆如实告知。

林挽点点头,从车上取下书册,一边往运送铁梨木的马车走去。

卫荆看林挽朝对这书不离手,便问出了这一路的疑惑:“姑娘,你拿着这是关于奇门遁甲的密书吗?”

林挽朝把手拿起来:“你说这个?”

卫荆点头,隐隐期待。

林挽朝把书递给卫荆,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卫荆翻开书册,映入眼帘几个大字。

我在深宫当宠妃......

卫荆默默合上书本,头顶好像有乌鸦飞过。

卫荆按林挽朝所言,安排几十名侍卫抬着铁梨木往进山的地方走去。

这铁梨木材质生硬,一根木头最少有八个侍卫才能抬起来,好半天才上了入山的阵口。

林挽朝站在最北方,指了指脚下,一根木头便很快抬过去,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放置一根,再走七步,又放一根。

满打满算,最后一根木头正好到阵口的最南方。

林挽朝走完这一道就准备下山,卫荆急忙跟过去问:“林姑娘,现在呢?”

“把木头推下去。”

卫荆明了,一声令下,八根铁梨木被推了下去。

很快,梨木便被流沙吞噬,瞬间消失。

然后......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卫荆没看懂,这难不成......是准备把流沙阵撑死?

“八门休生开,这每根木头就在流沙阵的生门处,推下去,铁梨木就能卡住阵眼,流沙阵也就没用了。”

卫荆讲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带到了裴淮止面前。

裴淮止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林挽朝。

她又拿着那话本子,靠在一棵树上,看的认真。

“卫荆,不知你看出她身上有一处玄机没?”

卫荆立刻提起心思,甚至有几分警惕,看向马车幕帘下的林挽朝。

“属下愚钝,没有看出什么啊?”

裴淮止轻挑眉,目光深远:“她,喜欢看书。”

卫荆头上飞过了第二只乌鸦。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想有机会一定要把林挽朝的话本子拿给大人看,让他瞧瞧这林姑娘都看的什么书。

他继续道:“大人,这阵法要先一试吗?”

毕竟这办法,未免太简单粗暴了些。

裴淮止只是微微勾唇,摇了摇头,“不用,我信她。”

卫荆领命,快步跑到军卫队前,一声令下,黑压压的一群人,便浩荡而行,准备进山。

来到闻风丧胆的流沙阵面前,卫荆还是有些疑虑,便派出一小队先去探底。

不过半柱香功夫,一群暗卫一个不少的赶了回来。

“禀统领,已经确定,流沙阵已破!”

“好,传令全体进入阵内,不得耽误!”

“是!”

再踏上这黄沙,如履平地。

很快,就到了竹林前。

卫荆喊道:“林姑娘,现在该如何?”

林挽朝闻声,合上了书,缓缓走向竹林处。

卫荆想到刚刚粗暴的破阵之法,顺着想道:“是要把竹子全砍了吗?”

林挽朝皱眉,看向卫荆,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大理寺禁卫军统领的?

“不用,我只需要知道这竹子是如何移动的。”

卫荆顿时明白,取下一箭,尾布绑上白条,当即射了出去。

箭矢稳稳扎在竹子上,随即只见数百根青竹摇曳,竹叶散落,纷乱无比。

林挽朝目光只盯着那颗插着箭矢的竹子,直到它消失不见。

“懂了。”

卫荆不解:“接下来呢?”

林挽朝往山下走,“会下棋吗?”

卫荆摇头。

“这里谁会下棋?”

卫荆左右看了看,忽然眼珠一亮,“大人,我家大人会!”



裴淮止隐隐觉得眼前笼上了一层阴影,他睁开眼,看见卫荆站在面前,笑的像个呆子。

裴淮止翻了个身:“何事?”

卫荆咳了咳,问:“大人,可否能下局棋?”

裴淮止看他:“打仗呢下什么棋?况且,你会下棋吗?”

“属下不会,可林姑娘会,似是与破竹林阵有关。”

裴淮止睁开眼睛,眉梢扬起好整以暇的神情。

只是片刻,棋局就已摆好。

林挽朝坐下来,执黑子先行。

裴淮止随后捻起一枚白子,落定棋盘。

卫荆在一旁,只看到两个人你一手我一手的落子,他根本分辨不清棋势。

华盖里阴凉爽快,可华盖外却燥热难耐,眼看时间如白马,卫荆热的不停擦汗。

这林挽朝还真有两下子,跟裴淮止都能下这么长时间。

“看来林姑娘不仅会破机关阵法,这棋下的也不差。”

林挽朝落一子:“小女子的本事,可不仅此而已。”

“哦?那我倒是好奇。”

“总之是能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我有什么需要你助的吗?”

林挽朝抬眸,手里的棋子停在半空中:“关于——那件事。”

裴淮止闻言,缓缓对上林挽朝的眸子,视线交叠,尽在不言之中。

许久,裴淮止忽然轻笑一声:“我赢了。”

林挽朝浅笑,淡然收回还未落下的棋子。

裴淮止将余子扔回棋篓,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这竹林阵,你要如何破?”

林挽朝望向他:“大人不是已经破了吗?”

裴淮止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棋盘。

忽然,轻声笑了笑。

“有趣儿。”裴淮止站起身,往藤椅处走去,一边说:“照她落子的棋路,进阵。”

卫荆急忙凑到棋盘前,这才明白林挽朝落子的位置正是竹子移动的方位。

这竹子移动的路数乃是棋局,破阵便是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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