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了。
气温已经是零下,陆经年冻得四肢发僵,连路都走不了。
他蹲在树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浑身都在发抖,连说话都因为意识模糊而变得混乱不堪。
“妈,我好想你啊。”
“许知晴,许知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爱我!”
陆经年说了许多,可寂寥的雪林,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冷风。
“陆经年!”
“陆经年!”
许知晴熟悉而遥远的声音突然传来。
陆经年猛地一颤,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在下一刻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姐姐。”
他拼命睁大了眼,望向拿着手电,踉跄着向自己奔来的许知晴。
快被冻僵的心涌上一股细微的暖意。
“晴晴,呃,我,我好像——”
周轩一直跟在许知晴身后,就在他快跑到陆经年面前时,突然倒在了地上。
许知晴脚步猛地一顿。
周轩躺在地上,一手伸向她,一只手痛苦地捂着喉咙。
“阿轩!”
许知晴慌张的喊了一声,立刻转身飞奔到周轩身边,“你怎么了?是不是哮喘犯了?药!药在哪里?”
“在,在家。”
周轩痛苦地喘息着,被许知晴艰难扶起来,慢悠悠的往别墅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
陆经年始终维持着那个侧身面对许知晴的姿势。
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远的许知晴。
这就是他陆经年苦苦爱了三年的女人。
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向了另一个男人。
原来,这就是心如死灰。
......
陆经年是被搜救队抬回去的。
做了紧急的抢救,第二天凌晨就醒了。
周轩也住院了,就在他隔壁病房,许知晴一直守在旁边,从头到尾没想起来那个被她抛弃在雪林里的“弟弟”。
到了这个时候,陆经年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
他麻木地从床上爬起来,扯了吊针,就这么穿着一身病号服离开了医院。
进电梯时,正好碰上下楼买日用品的许知晴。
“姐——”
“陆经年,你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许知晴张口就是严厉的责骂。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非要半夜跑出去找?”
“你脑子是死的,手机也是死的吗?都成年的人了,遇到这种事不会找工作人员?不会找我?不会等天亮等雪停吗?”
陆经年神情一顿,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刚想开口解释,却又听到许知晴说,“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就算了,能不能不要总拖累别人?”
“阿轩有严重的哮喘!如果不是为了找你,如果不是任性妄为,他怎么可能会出事!你差点把阿轩害死知不知道?”
所以是来指责自己的。
陆经年低头扯出个无奈的笑容。
等许知晴全说完了,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对不起”,而后转身走进了楼梯通道。
大门被重重砸上。
他现在,连跟许知晴待在一个空间都觉得恶心。
离开比想象中快得多。
回别墅拿上衣服和证件,换上即刻起飞的班机,拉黑删除和许知晴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十四个小时后,陆经年已经落地江城。
他没有回许家,而是直接开了个酒店,再过半天父亲的考察队就要到了,只要等着一起出发就行。
五个小时后,陆经年再次坐上了飞机。
陆父坐在旁边,看着他低头摆弄手机,好奇道:“儿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换张手机卡,之前那个套餐不划算,我干脆重新办了个卡。”
陆经年笑了笑,将旧的卡掰断扔进垃圾桶。
江城,再见。
许知晴,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