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玉京温仪景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后有喜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阿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泥土草木的气息在鼻尖环绕,萧玉京低头看自己没有知觉的腿,又看新翻的菜畦,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他这副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和她一起播种,也无法帮她点水,扶葡萄秧。“那你帮我看着,若是哪里不合适就告诉我。”温仪景笑着说,仿佛刚才就只是客气,还害怕他来抢活似的松了一口气。萧玉京淡淡嗯了一声,看她撸起袖子弯腰在葡萄架下依次挖出几个坑,动作娴熟。日暮西斜,残阳余晖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她直起腰回头看他,“距离差不多吗?”他先看到她灿烂明媚的笑脸,又看到她额头上的薄汗和手指上的泥土,她好像真的乐在其中。“萧玉京?”背对着阳光,她朝着出神的人挥手。萧玉京目光聚焦在她灿烂的笑容上,扫向她挖的一排土坑,“差不多,可以种了。”温仪景三下五除二就将大大...
《太后有喜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泥土草木的气息在鼻尖环绕,萧玉京低头看自己没有知觉的腿,又看新翻的菜畦,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
他这副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和她一起播种,也无法帮她点水,扶葡萄秧。
“那你帮我看着,若是哪里不合适就告诉我。”温仪景笑着说,仿佛刚才就只是客气,还害怕他来抢活似的松了一口气。
萧玉京淡淡嗯了一声,看她撸起袖子弯腰在葡萄架下依次挖出几个坑,动作娴熟。
日暮西斜,残阳余晖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她直起腰回头看他,“距离差不多吗?”
他先看到她灿烂明媚的笑脸,又看到她额头上的薄汗和手指上的泥土,她好像真的乐在其中。
“萧玉京?”背对着阳光,她朝着出神的人挥手。
萧玉京目光聚焦在她灿烂的笑容上,扫向她挖的一排土坑,“差不多,可以种了。”
温仪景三下五除二就将大大小小的葡萄秧苗在搭好的架子下全都种了下去,有的秧苗藤蔓长一些,需要人手动攀附在架子上。
“很快这里就会有一个漂亮的葡萄藤园,可惜到时候蚊虫也会多。”温仪景收拾完毕,冲了冲手上泥土,大步走到萧玉京身边,回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想到今年就能有所收获,脸上笑意便越发明显。
“夫君招蚊子吗?”温仪景低头看他。
萧玉京盯着葡萄藤顶端一处纤细弯曲的叶芽,他看到温仪景特意留了顶端那一截悬空着没有缠在架子上,夕阳柔光中,晚风吹得叶芽若有似无得晃动。
他想,大概明天一早,那芽尖自己就会缠上去,然后顺着架子野蛮生长。
“不招。”收回视线,萧玉京道。
年幼的时候招,后来习武上了战场,就好多了。
“我也不招。”温仪景开心笑了,半靠着轮椅垂眸看他苍白的脸被夕阳映照的有了几分晕红,“那等夏日,我们一起来这里乘凉。”
萧玉京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视线又落在芽尖上。
“其实我之前很招蚊虫,夏日夜里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脸上就会好多包,可后来上了战场,不知怎地,埋伏在山谷中,听着蚊虫成团的叫,也不挨咬了,你说奇不奇?”温仪景胳膊落在他肩头,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葡萄藤,也看到了那片芽尖。
萧玉京闻言却没忍住看她,死寂的眸光里露出几分遮不住的诧异。
“那时候还不认识玄英,长离打趣说我是鬼见愁,蚊虫见了都不敢靠近。”温仪景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依旧看着前方葡萄藤,幻想着夏日枝繁叶茂。
因此,也就没瞧见萧玉京微勾的唇角。
“你说,等七夕的时候,葡萄架下真的能听到牛郎织女的谈话吗?”温仪景很好奇。
“我阿娘说听不到,只有蚊子嗡嗡的叫声。”萧玉京淡声回。
温仪景噗嗤笑出声来,“阿娘还说过什么?”
萧玉京:“牛郎并非良人,织女倒霉,可怜了一双儿女。”
“阿娘真好。”温仪景由衷的羡慕。
萧玉京又嗯了一声。
二人一起看着葡萄藤上的叶子被晚风撩动,日落西山,余霞漫天。
温仪景休息够了,拎着刚才小厮送来的水,自己去点水。
不忘回头和他说话,“夫君,这么多葡萄咱们只怕吃不完,可以酿酒,还可以晒葡萄干,你喜欢吃鲜的还是干的?”
“都可。”萧玉京道,思绪全放在了酿酒上。
温仪景浇完水,又自己点坑种下一片生菜。
天边的霞光散了,夜幕即将拉开。
“好了,剩下的交给他们。”她冲了冲手,推着萧玉京离开。
奢华的紫檀木轮椅上沾染了不少泥土。
“可还有备用的轮椅?”温仪景边走边问。
“嗯。”萧玉京在轮椅被她推进硬土里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碍于她太后身份,才没出声制止。
回去的路,她走的快了些,长离提了马灯跟在旁边。
夜风吹散了萧玉京衣袍上几不可见的尘埃,也吹散了他在夕阳下脸上的红晕。
温仪景心情不错,哼唱着在民间听到的童谣:“四月里,麦脚黄,家家田头闹洋洋......”
萧玉京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曾看过的民间四月景。
太后娘娘不止人美,声音也好听。
在她又低声吴侬软语的哼唱了一首词没记全的江南小调后,终于到了绿卿园附近,青鸾已经早早等着,大步迎了上来,“少主,夫人。”
他视线没忍住看了好几眼自家主子的轮椅。
自家主子在战场上也能是糙汉,但平日里条件允许,是很洁癖的。
“夫人,您忙了一下午,属下来推少主。”他恭敬道。
温仪景看萧玉京,试探问,“我推你进去?”
萧玉京袖子下抓着轮椅的手一紧,“不用了。”
温仪景耸肩,抬手,放开了轮椅,“快些梳洗,等你用膳。”
萧玉京颔首。
见她挥手,青鸾行礼才推着轮椅离开。
......
忙了一下午的太后娘娘是真的累了,夜里没折腾,萧玉京睡了新婚后的第一个好觉。
早上照常提前起床,看着她被吵醒,他还是很抱歉。
但想到之后就要分开,便轻松了几分。
“回门礼有什么我要准备的吗?”萧玉京很抱歉。
今日就要回门了,他早上才问这件事情。
温仪景打了个哈欠,“都说京都城姚记的桃酥好吃,一会儿瑶瑶会带过来。”
萧玉京,“......”
“大长公主亲自的买的桃酥,独一份。”温仪景抬手拉了摇铃。
萧玉京看着她背过身去,嗯了一声。
太后娘娘的事情,他也不好多管,如今问一句有个态度,便够了。
熟练的撑着身体挪到轮椅上,将外袍整理好,长离刚好推门进来。
......
萧玉京很快收拾好,赶着饭点来了幽兰园。
袁清瑶已经到了,叽叽喳喳的和温仪景分享京都城的美食。
“阿娘,明日你应该就没事了,我们一块出去逛街。”袁清瑶的到来,让幽兰园都多了几分生机。
“萧大人,早呀。”看到萧玉京,她大大方方抬手打招呼,仿佛大家很早就是一家人。
萧玉京颔首,“公主,早。”
袁清瑶随意点点头,又围着温仪景喋喋不休了。
饭桌上,袁清瑶话也不少,天南地北很能聊,话密程度远胜过温仪景。
萧玉京不由猜测,这二人到底是谁传的谁?
温仪景带着袁清瑶在府中转了一圈,巳时过半,才慢悠悠出发去温家。
马车上,萧玉京不变的沉默,之前和袁清瑶有说有笑的温仪景竟也沉默着。
萧家和温家隔着一条街,距离并不远,很快入了温家所在的街道。
萧玉京看向温仪景扭着的手指上,她在紧张?
温家人,一会儿会是什么反应?
萧玉京再次避开视线,理智开口,“听闻你和家中两位兄长乃是一胞三胎,女子生产本就辛苦,双胎孕期就很艰难,生产更是比寻常产妇风险更大,你若有孕,实在冒险。”
他以为她这样的女子应视野广阔,抱负在天地之间,而非拘泥于相夫教子。
哪怕都是装出来的,也实在辱没她过往成就。
一进来看到满桌巧思的饭菜,他便在思索若真旧事重提自己该如何劝止。
“我们兄妹三人身体倒是都很好,我母亲这些年也一直都很康健。”温仪景递给他一双筷子,边吃边道。
思绪却被萧玉京的话带的更远,一瞬间没了逗弄他的心思。
几口甜汤入口,温仪景再次笑起来,夹一块素鱼翅放在萧玉京盘子里,“素商做的可比宫里厨子做的好吃。”
萧玉京怀疑这块素鱼翅有什么门道,可太后笑的那么期待纯粹,他便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两下囫囵咽了。
温仪景端起碗吃饭,筷子压住了控制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平静片刻,又给萧玉京夹一块樱桃肉。
萧玉京幼时爱吃樱桃肉,母亲常亲自下厨做给他吃。
用料简单,他记忆里这道菜应用不上什么药材。
可看着新夫人嫣红的唇,他又想到成婚后二人靠的近些,她呼吸间带着的淡淡酒香。
莫非去腥的料酒上有门道?
“肥而不腻,香甜软烂,素商拿手菜之一。”温仪景笑吟吟介绍。
萧玉京便只能再次囫囵塞进嘴里,的确是软烂不用过多咀嚼,囫囵下肚香甜酥软的感觉却还是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让人意犹未尽。
腿伤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口腹之欲。
“再来一块。”温仪景又夹了一块放在他碗里。
萧玉京诧异看她一眼,随后便又不再意外,她能看透他的心思,并不稀奇。
饭后,二人在桂花树下小坐。
“要一起歇晌吗?”温仪景没有避着萧玉京,用茶杯饮了半杯酒。
萧玉京闻到了淡淡酒香,摇头拒绝。
怕她借酒发疯。
可这酒香中又带着淡淡药味,与她浑然一体,是她身体有什么问题?
他不由多看她几眼,她好奇看过来,抬手擦了擦脸,“我脸上有米粒?”
萧玉京摇头。
“我太好看了?”温仪景将喝腻了的药酒,就着萧玉京这张俊脸一饮而尽,起身绕到他身边。
弯腰一张艳丽的笑脸凑到他面前,笑意盈盈,“你是我夫君,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想摸也可以......”
她凑得太近,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打在脸上,萧玉京能看到她细细的毛孔,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避。
“我知道,刚才你看我看的眼睛都直了,萧玉京,你真不曾想过,若你我生个女儿,该是何等讨喜?”她顺势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似乎醉了。
她没坐稳,衣料顺滑,人顺着他没知觉的腿往下滑落。
他快速抬手勾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抱孩子似的将人往上提了下,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的更稳,“小心。”
罗衫垂落,她咯咯笑起来,抱着他脖子在他耳边道,“萧玉京,你怎这般善良,嗯?”
她瞧出他怕她借酒装疯,他看出她故意借酒装疯,看懂她所有故意,却还是如此心软。
萧玉京抿唇不言,却是遂了她意,回房歇晌。
轻薄透明的罗衫成了午后的牺牲品。
温仪景咬牙,因着没有外人,她今日故意没穿心衣,却没想他竟是盯上了她的罗衫。
萧玉京坐在床上,看着不肯叫水的人,别开脸看着轮椅淡淡说,“你在喝药酒,不宜有孕。”
温仪景深呼吸,朝外喊,“长离,备水!”
萧玉京薄唇紧抿,白日宣......
他一个双腿残废的人,如此不知节制,可是太过荒唐?
可他的新婚夫人乃人间绝色,身份尊贵,桂花树下撩拨,他若无动于衷,岂非男人?
萧玉京擦洗后,便告辞了,今日出去了一上午,他还没推拿按摩,也还没锻炼。
青鸾守在绿卿园,隔着丛丛竹林,隐隐看到自家主子赤着胳膊撑在木杆上,心疼又无能为力。
太后下嫁,主子这几日的确是不一直闷在房中,也坠落凡尘贪了人间烟火,可太后尊贵,主子不管是否愿意,都反抗不得。
日头将落未落,晚风微凉,太后身穿一身枣红色汗衫灯笼裤来到了绿卿园外,精神又干练。
青鸾恭敬行礼,跑着去传话的时候暗暗猜测尊贵的太后娘娘又想做什么,今日自家主子运动量有些过。
萧玉京已经锻炼梳洗过,在窗前翻阅佛经,听着传话,让青鸾推自己出去,“下午葡萄藤可送来府上了?”
“不知。”青鸾挠了挠头,他一下午都在绿卿园守着,而且也习惯了府中不会有大动静,并未关注。
一照面,温仪景就接手了轮椅,青鸾已经不再问自家主子的意思。
每每看到太后亲自推轮椅,青鸾又觉得太后如此屈尊降贵。
只要没有折辱自家主子,主子花些力气银钱,白日荒唐些,也都不值一提。
“搬进来后,你可曾逛过园子?”温仪景推着萧玉京走在石板路上,两侧的花重新栽种修剪过,并未开的太艳。
“不曾。”在自家,出了绿卿园,萧玉京就像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趁着日头还未落,温仪景便绕了个远,“正好我也不曾好好看过自己的家,今日正好一起逛。”
府中,主子经常走的路,花都重新栽种修剪过,并有不少名贵花木,温仪景许多都不认识。
萧玉京倒是全都知晓,问的多了,他疑惑的看温仪景,怀疑她是否故意。
只一眼,温仪景便明白,解释说,“这些花木的确不识,书上看到的和真实长着的不一样,还是夫君厉害,全都能辨认。”
萧玉京信了,“父亲喜欢侍弄这些。”
自从萧家交钱保命之后,萧天启就爱上了花草打发时间,有什么新的,都会端到他面前,试图让他有个精神寄托。
他不喜欢,可也算见多识广。
温仪景点头,绕过新灌了水的池塘,跨过小桥流水的木桥,对岸的后花园杂乱了起来,岸边迎春垂柳都不曾修理。
也衬的温仪景那片翻过的菜畦格外规整。
几个小厮搭好了葡萄架,只留了后院管事婆子在这里等温仪景。
“空地还多,你若有其他安排可一并让人整理。”萧玉京也没想到自家后院这么宽敞。
“父亲喜欢花木,便继续种花木,养眼。”温仪景说,上前拿起地上的铲子和葡萄藤,问萧玉京,“要一起吗?”
温仪景心中冷笑,面上笑容却越发温和灿烂,“是啊,若是榆榆也在,该多好。”
温家四人都好像在她眼中看到了对年少的怀念,顿时都期待的看向了她。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温仪景却话锋一转,无奈叹息,“只可惜榆榆所嫁非人,如今天下初定,陛下还没时间去审问郑家,榆榆便也只能先同他们关在一起,等之后陛下理清朝堂之事,再说了。”
“榆榆是我们温家女,你又是当朝太后,下令先把榆榆放回家,对你来说应该也就说句话的事情吧?”温首阳再次脱口而出。
杨柳此刻却不想缝住他的嘴,跟着点头。
期待的看温仪景,“仪景,我们只是把榆榆接回家,就让她呆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不让她去,等之后陛下审问郑家的时候,她肯定随传随到,并且还会知无不言。”
温仪景视线扫过桌上几双期待的眸子,最后落在温沧渊身上。
温沧渊倏地避开了视线,心头绞痛之感再次席卷而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娘,我记得,当年你是这么回的我。”温仪景很困扰的挑眉。
杨柳,“......”
温仪景发愁地看向温荣,“父亲知道的,陛下并非真心敬重我,我若贸然为榆榆求情,就怕适得其反,榆榆可是咱们家最宝贝的幺妹,女儿也是半点不敢冒险。”
温荣心里咯噔一声,脸白了几分。
袁清瑶对上温仪景的目光,咽下一口肉,咳嗽了一声。
温家几人顿时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齐刷刷看向她。
袁清瑶优雅的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地扫过几人,“莫非,你们和郑家都是一伙的?想要放走温白榆?过去这么久了,郑山君那个逃走的儿子都还没找到,该不会是你们温家藏起来了吧?”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站起身来,看向身后四个侍卫,“搜!”
“是!”四个侍卫立马整齐的朝外走去。
到了院子里,一个侍卫立马放了信号弹,城中待命的侍卫很快就会赶过来。
“母后!”袁清瑶面无表情的朝着温仪景敷衍行礼,“儿臣职责所在。”
然后不等温仪景点头,便冷冰冰地走了出去。
仿佛将温仪景也和他们归成一派,此刻皆逆党。
“仪景,仪景,你快和公主解释解释,我们怎么可能会帮忙私藏一个庶子?那又不是榆榆生的孩子,我巴不得都死光了才好呢。”杨柳最先反应过来,祈求看向温仪景。
“你知道的,入京的时候,是皇后亲自带兵护送,我们根本也没机会和郑家接触。”杨柳抬手想拉温仪景,却又瑟缩地落了下去。
温仪景神色尴尬,难堪地垂了头,“阿娘,你也看到了,我说的话都没用。”
温荣父子三人心中一团气憋闷着无处发泄。
温沧渊安抚地拍了拍温荣的手,“父亲,儿子去看看。”
起身后,又走到温仪景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满眼心疼,无从诉说,终是大步追着袁清瑶而去。
“我也出去看看,这兄妹二人欺人太甚!”温首阳心里一团火无处发泄,狠狠瞪了温仪景一眼,大步追了出去。
温荣和杨柳面面相觑,温荣尴尬地笑着,然后朝着萧玉京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让贤婿见笑了。”
萧玉京可有可无的点头,目光平静,死寂如初。
可心中却好奇温仪景今日唱这一出所图为何,总不能是真的想找郑家落网的庶子吧?
他深居简出两年之久,这两年里所见所闻,都比不过今日这一个时辰。
温荣见萧玉京不端茶杯,越发尴尬。
自顾自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陪着笑继续说,“他们兄妹三个从小打闹惯了,仪景向来最懂事,之前是我一时失言,贤婿别往心里去。”
刚才萧玉京拉温仪景的手,温仪景瞬间熄火的事情,他全都看在眼里。
不管温仪景在皇帝那里到底有几分重量,但面上的事情总归还顾着,他们温家的体面就丢不了,而萧玉京在温仪景心中的重量却超乎他的想象。
好好招待萧玉京,肯定不会错,温仪景应该也会变得比较好说话。
大概是女人都希望在之男人眼里是温柔模样。
温荣心中有了计较,朝着萧玉京笑的越发真诚。
萧玉京偏头看身边心情低落的温仪景,“温家家教甚好,温二小姐也一定十分懂事,不想自己的事情连累母家,连累出嫁的嫡姐。”
温荣笑容僵硬在脸上,笑不动了。
“陛下圣明,一定会秉公处理,若温二小姐不曾有造反之意,必能安然归家。”萧玉京神色淡淡,语气清冷。
低着头的温仪景嘴角用力抿着,怕自己笑出声来。
自己亲自选的夫君,真的是顶顶好。
“母后,您先回吧。”袁清瑶沉着脸进了花厅,这次礼都没行,更像是命令。
饭桌上的人回头看过去,便看到外面院子里笔直的站着一队高大侍卫,
温仪景站起身,温和点头,“好。”
她抱歉而无奈的回头看温荣夫妻,“父亲,母亲,女儿先回了。”
杨柳欲言又止。
温仪景推起了萧玉京的轮椅往外走,回头朝着跟上来的夫妻二人道,“留步。”
长廊下等着的青鸾,连忙抱起立在旁边的木板搭在台阶上,偷偷看了一眼温仪景。
心道这三日回门可真刺激,温家就这么几个人,可一搭台子,比戏班子还耐人寻味。
温沧渊再次小跑着上前,帮着温仪景给了上坡的轮椅一个力道,又帮忙抓着轮椅下坡的时候不那么快。
“多谢大哥。”温仪景垂着头声音闷闷得好像带了哭腔。
萧玉京落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她哭了?
这样一路推着他,很辛苦是吗?
他余光看到了青鸾小跑着去前面铺了木板,每次都在提醒他腿废了的事实,最终视线定在自己没有知觉的脚尖上。
听到温仪景声音不对,在旁边收木板的青鸾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少。
可明明是上次入宫太后娘娘说让他以后出门只负责木板就行的。
“自家兄妹。”温沧渊也瓮声瓮气的。
一路将人送上马车,还想和多年不见的妹妹再多说两句话的时候,车帘落了下来,隔绝了所有目光。
马车动了,温沧渊心里却好像也跟着空了一块。
马车里,温仪长松了一口气,拖着棉垫坐在车厢里,趴在萧玉京腿上搂住了他的腰,软糯糯撒娇,“夫君,我好累啊。”
萧玉京看着她恬静的侧颜,看着她手落在自己腰间,落在轮椅上的手动了动,到底是没抬起来。
“夫君,你觉得郑家庶子能藏到哪里?”温仪景趴了一会儿,闲不住的手勾着他的腰带把玩,语调懒洋洋的。
“你的亲人本就不待见我,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若还不去,他们会更不待见我。”
马车里,萧玉京面无表情地说,“若你是寻常人,或者家世与我相差不多,我都可以不去,可你身份贵重,我若不去,萧家会被戳脊梁骨。”
温仪景恍然哦了一声,阴阳道,“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呢,毕竟咱们有了夫妻之时。”
没想到萧玉京也会说口是心非的话。
她早就猜到了萧玉京会一起入宫,所以才会亲自去绿卿园等人。
心中清楚,有些东西不是怕被戳脊梁骨,是他萧玉京刻在骨子里的君子风度。
让他哪怕残了腿也做不出让新婚夫人自己回娘家的事情。
萧玉京,“......”
堂堂太后为何说起这种话可以面不改色?
“清瑶说话直,一会儿若是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就当没听见。”温仪景快入宫的时候提醒说。
出嫁前,袁清瑶很不愿接受她嫁给一个残废,那么大个人哭闹了好一通,还闹着要给她选美男,和她一起养面首。
那孩子说什么也不愿讲道理,她又哄又训大半天才消停。
萧玉京淡淡嗯了一声。
温仪景的马车可以直接入空门,到椒房殿外。
出嫁前就说好了,她日后若进宫,就到皇后椒房殿。
......
椒房殿。
还未出嫁的袁清瑶和皇后楚寒英一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太后回宫。
“阿娘这些年为我和阿兄牺牲了太多,回想起年幼时她刚嫁过来,我和阿兄刺杀她,捉弄她,我就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几巴掌。”袁清瑶在殿内徘徊,不停地自我反省。
从她七岁和温仪景修复了关系,就时常为之前自己混账做法感到愧疚。
随着温仪景前日出嫁,这种愧疚在她心中达到了顶峰。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那些过错。
“这些年我和阿兄为阿娘做的太少了。”袁清瑶哽咽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娘还好好的,可我却有了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错觉,嫂嫂,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皇后楚寒英温柔地拉住袁清瑶的手,心中也略显酸楚,自己的丈夫这个状态也已多日。
她也很喜欢太后温仪景。
自己能有战功,能让众人臣服坐上皇后之位不用拘泥前朝后宫不得干政的规训,全仰仗太后。
而且温仪景为人宽和,这些年逢年过节都会带着袁青冥兄妹祭奠他们的生母,在袁青冥登基之后,更是提醒袁青冥将他的生母追封太后。
“我们不用做什么,只要好好过日子,不让她再为我们的琐事劳神,守好阿娘费尽心血带着我们打下来的江山,就已经是最大的孝敬。”楚寒英轻声说。
“萧玉京曾也是一代战神,威名赫赫,如今虽双腿有疾,久不出户,却也是阿娘亲自选的夫君,一会儿若见了,只要萧玉京没有对阿娘不好,我们便当自家长辈敬着。”楚寒英细细叮嘱。
袁清瑶抽噎,“我知晓,阿娘在军营的时候说过,战场上将士们的伤都是勋章,不要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只当寻常人一般,莫要同情,莫要怜惜,更不可嘲讽。”
她这两日带兵在城中巡逻,流言四起,所有不顾场合口无遮拦的,都被她抓起来下了大狱关上七日再说。
可其实最让她头疼的是温家闹得最凶,那是阿娘的母家,她束手无策。
楚寒英笑着点头,摸了摸袁清瑶的脸,“估摸着快到了,你快去后面洗把脸,不然母后要担心了。”
“我真恨不得阿娘一直担心我,这样她就永远留在我身边了。”袁清瑶哼哼道,但还是小跑去了内室洗脸。
......
袁青冥本想做一个勤政爱民的稳重皇帝给温仪景看,可当听到宫人通传温仪景马车入了宫门,折子上的字就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他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主儿,当即起身朝着椒房殿去,刚好在宫殿外遇上了推着萧玉京轮椅下马车的温仪景。
“母后。”袁青冥见温仪景亲自推轮椅下来,飞奔过去帮忙扶了一下轮椅,不悦地看向旁边跪了一地的侍卫,“都下去领......”
板子!
一个个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么沉的轮椅和男人,怎么能让太后亲自推着下马车?
有萧玉京的侍卫在下面搭把手又有什么用?!
“冥儿。”温仪景笑着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母后,儿子来。”袁青冥抢着上前帮忙推轮椅,视线快速扫过她面容,气色看起来竟然比在宫中还要好上两分,一身红衣惊艳,比在宫中更爱打扮。
心里酸酸涨涨的,又看萧玉京和鬼一样白的脸,死寂沉沉的几乎感受不到活人气息,让他这个皇帝都忘了尊老打招呼。
“一边儿去。”温仪景笑着拍开袁青冥的手腕,佯装生气,“我哪能这点小事都不成了?”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袁青冥笑嘻嘻的跟在温仪景身边,没半点帝王架子,如寻常母子闲话家常,“母后,这两日在外面住的可还习惯?若是不适应,就搬回长信宫来,您不在,我和清瑶都不习惯。”
“给你们操心了小半辈子,你可长点孝心吧。”温仪景无奈长叹。
萧玉京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像个吉祥物,听着头顶后母子二人闲谈。
小皇帝就没看见他,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他没行君臣之礼,小皇帝也毫不在意。
袁青冥朗声笑着,习惯性的又说起正事,“母后,借着您大喜,初租禾的政令在东昭城颁布了下去,百姓们受您庇佑,富商们愿意配合,东昭城一旦见效,之后推广的事情也能顺利些。”
“万事开头难,东昭城是个引子。”温仪景点头,不欲多参与,只道,“我相信九州在你治理之下,一定会迎来一个繁荣盛世。”
听到动静,皇后和袁清瑶也欢喜的迎了出来,亲切地喊母后。
看是温仪景亲自推着轮椅,二人对视一眼,诧异过后按着事先商量好的,又端方乖巧的朝着萧玉京行礼,喊了一句“萧大人。”
萧玉京整个人有点僵硬,宽袖下的手在腿上紧握成拳,面无表情的点头,见她们并没好奇的打量自己的腿,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到了外殿,袁青冥主动陪着萧玉京留在外面,任由袁清瑶拉走温仪景进了内殿。
袁青冥和萧玉京面对面,气氛尴尬僵硬。
萧玉京懂了,温仪景两个儿女,皇帝最不待见他。
内殿,袁清瑶赖着温仪景好一通撒娇,最后才软软地说,“阿娘,温家这两日总在外面说不认你这个女儿,怪你丢了温家脸面,明日回门我带兵陪你去好不好?”
马车外,袁清瑶带着侍卫骑马在前面开路。
很多百姓已经早早等在街巷里,大家都想知道改嫁的太后娘娘会不会回门?
也想知道,最初反对太后娘娘改嫁的温家,今日又是什么态度。
看到公主和侍卫挎着刀瞪过来,百姓街坊连忙退回到旁边的邻居家里,最终街道上只剩下温家门前恭敬的一家四口。
车帘缝隙里,萧玉京看到了街坊门洞里探头探脑的百姓,他又看温仪景,太后娘娘有没有嫌带他一个残废回门丢人?
萧家富庶,可他因为拿不准太后心思,所以并未私自准备,导致太后娘娘回门里只有几盒桃酥,他太冷眼旁观了?
马车停稳,温仪景如之前一样打开固定轮椅的机关。
起身的时候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露出了上车后第一个笑容,轻声道,“温沧渊和温首阳就是两个棒槌,不必理会。”
萧玉京抬眸看她,她收手的时候在他下巴上捏了一下,动作轻佻。
“也有可能四个都是棒槌。”温仪景耸肩,车门从外面被拉开,青鸾拉开了车架下的木板。
温家四人便看到他们家尊贵的太后娘娘,那纤细的胳膊推着看起来就死沉的轮椅和一个死气沉沉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个个心底复杂。
温仪景和青鸾已经配合过一次,知道彼此力道,动作谨慎稳妥,但这一折腾的确吃力。
温家长子温沧渊看到了自家妹妹手腕上露出的疤痕,也看到了她手背上绷紧的青筋。
眉心轻蹙,蹭地上前一步,抬手帮着扶了一把轮椅,冷嘲道:“太后娘娘改嫁后,身边竟然连个使唤的小厮都没有了?”
随着温沧渊出手,温仪景的确轻松不少。
站稳后她看向脸色难看的人,冷了声音,“你也知道我是太后,这么多年规矩礼仪都白学了?”
温沧渊瞪了回去。
温首阳却已经抢先一步不悦开口,“你今日是回门还是摆谱?”
青鸾站在轮椅旁边尴尬地低头看萧玉京,这一家子一见面就掐起来了?
萧玉京垂眸降低存在感,切实的感受了温仪景为何说这二人棒槌。
余光不经意瞥到温沧渊左手腕上有一道和温仪景差不多的疤痕。
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首阳。
袁清瑶指挥侍卫在温家门槛上刚搭完木板,听到这话,当即抽了腰间佩刀,大步走过来,刀剑指向温首阳,“你放肆!”
温首阳脸蹭得白了。
入京后第一次入宫见温仪景,这小丫头煞神一样让人打了二十大板,一想到此就两股战战。
温仪景顾及血脉亲情,她养大的这小公主却犹如活阎王。
小公主放过话,他见她,若不拜,军棍伺候!
“草民拜见公主。”如今没有任何官位的温首阳不想平白被一个小辈羞辱挨打,黑着脸行礼。
袁清瑶扫了一眼对面门洞里几个缩了脖子的百姓,又看温首阳,不屑的嗤了一声,刀尖向下,托起了温首阳的胳膊,“二舅舅平身。”
温首阳顺着力道站起来,有种见鬼的错觉。
杨柳拉了丈夫温荣一把,夫妻俩笑着上前,福身行礼,“民妇(草民)拜见太后娘娘,拜见公主。”
温仪景等他们行完跪拜礼,才笑眯眯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然后福身行晚辈礼,“父亲,母亲。”
萧玉京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这一番先君臣后亲情,想到了前日她见公婆。
......
见完礼,一家人热络进门,街巷里百姓们纷纷走了出来,一头雾水。
“公主如此维护太后,可见情意未减。”
“太后回门给娘家下马威,可见和娘家不亲。”
百姓们看够了热闹,快到午时了,都摇着头回家准备吃午饭。
......
“坊间都说姚记桃酥味美,每日要排队许久才能买上,今日公主特意赶早亲自排队去买的。”温仪景让长离将东西放在桌上。
“有心了,如今你身份尊贵,温家能有今日,都亏得你,你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杨柳客气道,又感激地看向袁清瑶,“多谢公主。”
袁清瑶哼了哼,“记得就好,少作妖,大家都自在。”
杨柳笑容越发尴尬。
“时辰不早了,要不,边吃边聊?”温荣站出来试图缓和气氛。
“我去厨房催一下。”杨柳忙出声道。
袁清瑶随即朝着温仪景说,“阿娘,我随外祖母去帮忙。”
“不用不用,这种事哪敢劳烦公主。”杨柳连忙摆手,紧张极了。
“你身份尊贵。”温仪景平静否决。
“萧少主,喝酒吗?”温荣不敢看温仪景,客气地看萧玉京。
萧玉京抬眸看向温仪景,不知自己该不该喝酒。
“不喝。”温仪景便替他做了回答。
温荣心下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仪景,男人喝点酒你也管?当了太后你了不起了?出嫁从夫懂不懂?”温沧渊蹙眉斥责,“萧少主当年也是驰骋沙场,就算如今双腿有疾,怎么可能没点酒量?是吧,萧少主?”
蹭地,萧玉京浑身血液逆流而上,用力握紧了轮椅,手脚瞬间冰凉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
青鸾担忧的看向自家主子,恨恨地看温沧渊,棒槌二字都高估了他!
“温沧渊,大嫂为什么趁战乱跑了,你是一点不记得了?”温仪景突地笑了,挑眉对上把自己当母老虎看的温沧渊,“我记得你倒是酒量好得很,四肢也发达,可也不见你在战场上有何建树。”
这下换温沧渊脸黑成了锅底。
萧玉京四肢百骸逆流的血液缓缓归位,他看向眉眼弯弯伶牙俐齿的温仪景。
“温仪景,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刻薄?”温首阳失望的看向温仪景,仿若她做了许多十恶不赦的事情。
温仪景不在意的挑眉,“是吗?我记得大嫂跑的时候,都有五个月身孕了吧?也不知道那孩子生没生,大哥,你以为呢?”
温沧渊呼吸变得困难,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他弯下了腰,使劲儿地按着心口想要缓解那要命的疼。
“温仪景,你够了!”温首阳愤怒的拍了桌子。
“放肆!”袁清瑶瞪了过去,又拔了刀。
温首阳这次却瞪了回去,起身扶住要从椅子上滑落的温沧渊,帮他顺气,担心道,“大哥,深呼吸,深呼吸。”
“二嫂真的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吗?七个月的身孕,孩子肯定成了形,二哥,你说那孩子是男是女?”温仪景却没有因此住口。
萧玉京血液重新流动,手脚温暖起来,却心中诧异,温家兄弟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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