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叶晚晴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
陈家祖上是大将军,到我这一辈也算是没落了,只混了个六品带刀侍卫,戍守宫禁。
叶家也曾是朝中显赫的家族,官至三品,其父也是秀才出身,就是叶晚晴那个弟弟并不争气,叶父指着叶晚晴嫁入高门来扭转家族命运。
比起我,江别臣显然更合适。
叶父显然更喜欢江别臣这个女婿,只是王府态度决绝,市井中流言纷纷,身负秀才功名的他受不住。
所以来求我,求我摒弃前嫌,能娶他的女儿。
我知道我只是备选,但还是惦念着往日情谊,惦念着在宫里相互扶持的这些日子。
看过叶晚晴吃的苦,我是真的想尽我所能给她幸福。
可是别人不要,她要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重生一世,一切都发展得顺理成章。
叶晚晴再遇江别臣,与他私定终身,交颈鸳鸯的荷包她绣了一个月。
她又来求我。
这是我唯一一次能翻身的机会了!
淮安哥哥,你知道的,父亲与弟弟是我永世的掣肘,你帮不了我的。
我们年少的如此情分,你会成全我的对吗?
我会。
上一世就是因为我选择错了,误以为这是对她好的做法,没成想她恨了我一辈子。
她眼中泛起灼灼光芒,跳起来想如往日那般拥抱我,却被我轻巧躲开。
叶晚晴神色一滞,双手停在半空。
没有迟疑太久,便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奔向王府,奔向江别臣。
不会为我停留的人,我何必紧抓不放?
一个月后,叶晚晴终于离开了这座囚禁她的牢笼,嫁进王府成为江别臣的侧妃。
不是正妃,只因江别臣说她的门楣够不上。
大婚那日,朝中权贵仿佛通了气一般,皆称病没有出席,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侧妃上不得台面。
江别臣也不恼,笑意盈盈地饮酒,腰间挂着的十数个荷包像是挑衅,我仿佛听见红盖头内,叶晚晴努力压制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也去了,在叶晚晴的亲朋名单内,看见叶父揽着叶朔的肩膀喝得酩酊大醉。
叶晚晴披着玫红色盖头,不能以正妃之礼从正门入府,只能走侧门。
听说,婚宴并非定在今日,而是前几日。
因为江别臣服用了迷情药,醉倒在天仙楼莺莺姑娘的肚皮上,这是王府中人早已习惯了的事情。
偏生叶晚晴第一次知道,闹了好大一场,不仅掀翻了天仙楼的桌椅板凳,该将莺莺姑娘从床上扯了起来。
与她撕打起来。
可莺莺哪里是做惯粗活的叶晚晴的对手,很快便在脸上留了几个掌印,发髻散乱,面上全是泪痕。
江别臣醒来后沉了脸,二话不说拉着叶晚晴回了府。
而后便有了这场意为羞辱新娘子的婚宴。
我也去了,在叶晚晴的亲朋名单内,看见叶父揽着叶朔的肩膀喝得酩酊大醉。
不仅没几个宾客,喜堂也布置得仓促,恐怕是叶晚晴求嫁心切,又或者是江别臣根本不重视。
总之,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匆匆赶至,饮了一杯薄酒,洞房的烛火熄灭,放下贺礼便离开,锦盒里放了一张纸条。
写的是,婚姻美满,人生顺遂。
行至王府门口时,听得背后有人唤我,扭过头,玫红色的喜服灼眼。
淮安哥哥,怎的不多吃些酒菜,我终于踏入王府的门,你不高兴吗?
我勾唇浅笑,不答反问,大喜之日,应当是王爷与你的良宵,赶紧回去吧,莫让夫君久等。
叶晚晴嗫嚅着唇,手指绞着帕子,扬起头红了眼,她总是这般委屈的模样。
我没再问,我也不想知道江别臣给了她什么委屈。
扭头要走,却被她一把扯住袖子。
侧妃原来在此处,让本王好找!
江别臣鞋履上的玉玦叮当,转头看见他脸上带笑,是发自内心并不作假的哂笑。
本王道是做什么呢?
原来是在跟老情人叙旧啊!
他用力揽过叶晚晴的腰,真这么舍不得,不如请进洞房坐坐,本王大方得很,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