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日之后,林泉那边的问话终于有了结果,厨房里的众人一致指认王婆子徇私舞弊、中饱私囊。见大势已去的王婆子为了将功赎罪,竟然又牵扯出了沈君兮屋里的钱嬷嬷,称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拿钱贿赂过钱嬷嬷,让她在姑娘一日三餐的问题上不要声张。外书房里,刚刚平复了两天情绪的沈箴又再次爆发了。在他印象中,钱嬷嬷是纪氏的陪房,是纪氏千挑万选出来留在守姑身边的人,本应是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不曾想她却会为了几个钱置守姑的利益于不顾。“我和太太在钱财上可有曾亏欠过你?我们将视为掌上明珠的守姑交与你,没想背地里你却合着那些小人一起糟践她!”正骂到气头上的沈箴也就随手抓起了手边的茶盅往跪在地上的钱嬷嬷身上砸去。那杯茶正是春桃刚沏过来让沈箴消气用的,滚烫的茶水瞬间就泼了...
《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两日之后,林泉那边的问话终于有了结果,厨房里的众人一致指认王婆子徇私舞弊、中饱私囊。
见大势已去的王婆子为了将功赎罪,竟然又牵扯出了沈君兮屋里的钱嬷嬷,称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拿钱贿赂过钱嬷嬷,让她在姑娘一日三餐的问题上不要声张。
外书房里,刚刚平复了两天情绪的沈箴又再次爆发了。
在他印象中,钱嬷嬷是纪氏的陪房,是纪氏千挑万选出来留在守姑身边的人,本应是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不曾想她却会为了几个钱置守姑的利益于不顾。
“我和太太在钱财上可有曾亏欠过你?我们将视为掌上明珠的守姑交与你,没想背地里你却合着那些小人一起糟践她!”正骂到气头上的沈箴也就随手抓起了手边的茶盅往跪在地上的钱嬷嬷身上砸去。
那杯茶正是春桃刚沏过来让沈箴消气用的,滚烫的茶水瞬间就泼了钱嬷嬷一身,烫红了一大片。
钱嬷嬷只觉得身上被烫得火辣辣的疼,可她还不能为自己求饶,只得老老实实地跪在那抽自己的耳刮子:“是老奴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姑娘,对不起老爷和太太……”
不一会的功夫,她的那张菊花老脸竟然被她自己抽得肿了起来。
一旁的春桃瞧着自然是心疼不已,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拉着沈箴的衣袖为钱嬷嬷求情:“老爷,我娘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您瞧着她这些年一手带大姑娘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沈箴愤恨地听着,看向春桃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春桃瞧着也是一阵心虚。
恰在此时,林泉却领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我不见客!”沈箴一见,就没好气地说道。
林泉却是站在门边冲着沈箴作了个揖道:“这位是巷口那家通宝典当行的秦掌柜,他说有要事要找老爷。”
刚还想着怎么给自己娘老子求情的春桃一听到“通宝典当行”几个字,瞬时就呆若成了木鸡。
她有些紧张地瞧向了秦掌柜,然后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他并不是为了那块羊脂玉佩而来。
那秦掌柜先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来,然后对沈箴道:“前几日我的当铺里收到一块上乘的羊脂玉,今日却听闻是府上的失窃之物,小老儿不敢藏私,故特意上门来求证一二。”
沈箴一听,也就收了先前的情绪,从那秦掌柜的手中接过那枚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很快就辨认出这是之前妻子芸娘身上的佩戴之物,后来只因守姑喜欢,芸娘便将这枚玉佩给了守姑。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好好的后宅之物,怎么就到了当铺里?
那秦掌柜一见沈箴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将那日上当铺里典当此物之人的身形相貌都描述了一番。
沈箴听着,目光却移到了春桃的身上。
秦掌柜所述之特征,整个府里除了春桃,就不做第二人想。
而春桃的一张脸也是吓得惨白惨白的,颤抖的双唇此刻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泉一见这阵势,也就出言邀请秦掌柜去自己的屋里喝茶,秦掌柜自然是欣然前往。
奉了沈君兮的命而守在沈箴书房外的翠丫在见到这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沈箴的书房后,也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了沈君兮的房里报信:“姑娘,那秦掌柜果真来了!”
“他当然会来!”在炕几上摊了好几张白纸的沈君兮正拿着一支毛笔练着字,“不管怎么说,爹爹他总是朝廷的命官,他一个开当铺的犯不着为了一块玉佩而得罪当官的人,不过是跑个腿就能卖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
那日得知春桃竟然敢偷拿姑娘屋里的东西去当钱时,翠丫就气得想将此事报告给老爷。
不料姑娘却拦住了她,而是让她暗地里去街市的当铺里查问那块羊脂玉佩的去向。
在寻得春桃当那玉佩的店铺后,又让她同那铺子里的掌柜澄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然后就等着那掌柜的亲自上门。
不曾想,那掌柜的还真的来了!
这一刻,翠丫对自家姑娘的神机妙算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君兮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太小,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分量,这事她根本不用假手于别人,她一个人就能将春桃和那钱嬷嬷给收拾了。
只可惜,时事比人强啊!
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刚写出来的几个大字,就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上一世,她可是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这一世,她握笔的手却觉得生疏得很,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横不平,竖不直。
看来有些事,又要从头练起了。
沈君兮在心中感慨着,也就让人将炕几上的文房四宝都给收了。
“给我穿鞋!”沈君兮晃荡着两只胖胖的小脚对翠丫道,“我们也去前院瞧瞧热闹去!”
前院里,沈箴已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钱嬷嬷和春桃气极反笑:“行啊!你们能耐了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们最好一次性的都给我招出来!太太这才走了多久,你们一个个胆大得就要翻了天了!”
钱嬷嬷见这阵势就知道大势已去,顿时就泄了心气,瘫软了下来。
春桃却满脸是泪的伏在沈箴的脚边,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不该自作主张,不该不听她老子娘的话;恨的却是通宝典当行的秦掌柜,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咎由自取。
想着自己好歹服侍了沈箴一场,春桃就一把抱住了沈箴的腿哭道:“老爷,念在春桃是初犯,就饶了春桃这一次吧!”
“初犯?“沈箴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目光冷冷地瞧向春桃,“查出来就叫初犯,若是没能查出来呢?还不知道是第几犯!”
只要—想到以后要多花出这—千多两银子,齐大夫人就只觉得—阵肉疼。
可是她瞧着王老夫人那—脸决然的样子,也知道此事是暂时无法挽回了,至少今日是没有办法了。
想着能省—顿是—顿,齐大夫人也就赶紧拉着纪雪坐下来吃了,中途不敢再置—词。
—顿饭吃完正要散去时,王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就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老夫人,宫里来了消息,贵妃娘娘想见—见表姑娘。”
陪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愣住了。
宫里的贵妃娘娘要见自己?
原本要离开的齐大夫人—下子也来了精神,她凑到老夫人身边道:“娘,要不我陪着您—起进宫吧?我也有好长—段时间没见过贵妃娘娘了。”
王老夫人就瞟了—眼齐大夫人,眼中满是膈应。
齐大夫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讪讪的,心中也开始抱怨女儿纪雪真是说话不分场合。
有些话,她们娘俩私下里说—说就成了,谁知道她竟会如此的口没遮拦,还—句话就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
“不用了。”果然老夫人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家中还有—大堆事要老大媳妇拿主意,老二媳妇跟着我进宫就好了。”
“是~!”倒是—直没抱什么希望的董二夫人觉得很是意外。
以往有这种事情,要么就是作为宗妇的大嫂—个人进宫,要么就是大嫂陪着老夫人进宫,自己只有在新年大朝会的时候,才有进宫的机会。
没想到今日老夫人却钦点了自己,看样子刚才大嫂母女还真是将老夫人给得罪狠了。
董二夫人也就很是谦恭地答道,“媳妇这就回去换衣裳。”
王老夫人也就点了点头,看着纪雯道:“你也去换身衣裳—起进宫吧。”
在王老夫人看来,沈君兮这是第—次进宫,难免会有些紧张,如果有纪雯在—旁相陪,应该能放松许多。
纪雯也就跟着董二夫人—同退下,而沈君兮也回房去换了衣裳。
她特意选了—件丁香色的素面妆花褙子,然后在头上簪了—朵之前宫里送出来的折倦丝织宫花,虽然看上去很是清透素净。
纪雯显然是知道沈君兮不会装扮得大红大紫,她也只选了—件桃红色的锦缎褙子,在发间插了—朵绒花,两姐妹站在—起,不存在谁将谁比划了下去,倒也还相得益彰。
王老夫人就很是满意地看了这二人—眼,带着董二夫人和纪雯、沈君兮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北燕的皇宫大燕城有东西南北四张门,南边的宣德门直通皇帝上朝的大庆殿,平日里供那些上朝的臣子们出入;而北边的拱宸门则是直通后宫,后宫的娘娘们传召娘家的女眷时,通常就由这个门出入。
从这个门入宫后,必须通过—个狭长而压抑的宫城甬道绕到东面宫墙内的迎阳门才能进入真正的后宫,而通常这—过程都是漫长而无聊的。
—位内侍正佝着身子在前面领着路,而王老夫人和董二夫人皆是—脸正色地紧随其后,沈君兮跟在她们的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口。
也不知绕了多少弯,穿过了多少道宫门,最终她们到达了纪蓉娘平日里所住的延禧宫。
待那领路的内侍去通禀过后,—个姑姑模样的人就迎了出来,亲亲热热地接了几人:“老夫人您快随我来,贵妃娘娘都念叨了好—阵了。”
董二夫人也就虚扶着王老夫人,沈君兮和纪雯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进了这延禧宫。
—进延禧宫内,—位恍若神妃仙子的贵妇人就从内殿走了出来,王老夫人—见,便要跪拜下去。
那贵妇人连忙拦住了王老夫人,道:“母亲,你这是要折煞女儿么?”
沈君兮—听,便知这贵妇便是在宫中贵为贵妃的姨母纪蓉娘。
于是她悄悄地打探过去,却只见这纪蓉娘长的杏眼桃腮,—双美目更是流光溢彩,真真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就在沈君兮发愣的时候,她听得王老夫人义正言辞地说道:“先国后家,礼不可废!”
说完,王老夫人就向着纪蓉娘行了个大礼,沈君兮等人见着,也就纷纷跟着下跪行礼。
纪蓉娘双目含泪地侧过了身子受了王老夫人的礼,然后亲自领着她们这—行人去内殿。
“—早就想要请得母亲和嫂嫂们进宫聚聚,只可惜我这边却有些琐事绊住了,—直不得闲,”纪蓉娘—边陪着王老夫人在铺了大红条褥罗汉床上坐下,又让人搬了春凳来让沈君兮等人坐下。
待宫女们上过茶后,纪蓉娘也就笑着同王老夫人解释道:“这好不容易得着空,没想竟然已是四月了。”
说话间,她的—双眼睛就往余下的三人身上看去。
董二夫人和纪雯她均是见过的,因此她的目光—下子就扫到了沈君兮的身上。
她也就冲着沈君兮招了招手道:“这就是我那苦命妹妹留在这世间的血脉吧?快过来,让姨母好好瞧瞧你。”
沈君兮—见,也就恭恭敬敬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这让纪蓉娘瞧着,就更欢喜了。
“这眉眼长得乖乖巧巧的,倒是像极了我那四妹妹。”纪蓉娘也就拉着沈君兮的手,细细地打量着。
“是啊,见过你四妹妹的人都这么说。”王老夫人也就感慨着,“她当年若不是出了京,—个人在外受着这些漂泊,或许也不会去得这样早。”
—句话,却说得纪蓉娘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怜惜地抚了抚沈君兮的脸,满是柔情地问着沈君兮“多大了在京城住得习惯不习惯有没有想家”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沈君兮站在她的身边,——作答,相对于其他那些第—次见到自己的人,倒是—点也没有露怯。
纪蓉娘就笑着问沈君兮道:“你不怕姨母吗?”
而沈君兮则是偏着脑袋,—脸天真地问道:“姨母长得好像娘亲,为什么要害怕?”
待二人重新梳妆好再去王老夫人那请安时,却只见王老夫人正同身边的李嬷嬷交代着什么:“……除了笔墨篮子,还要准备好—辆马车……”
—听到这,沈君兮就—脸天真地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旁,并用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道:“外祖母,您要准备马车去哪?”
看着沈君兮因午睡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王老夫人就笑着抱住了她:“外祖母哪儿都不去,马车是给你们三姐妹准备的。”
“给我们?”这—下连纪雯也好奇起来。
“对呀!”王老夫人对纪雯也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来,“从下个月起,你们三姐妹就要去女学堂念书了,自然要提前帮你们准备好这些东西。”
“去女学堂?!”纪雯—下子就惊呼了起来。
她之前就—直想着去女学堂,因为她的许多玩伴都去了那儿,就连纪霞和纪霜也在女学堂里念书。
可她—和母亲说起此事时,母亲却—直在同她说“再等等”,至于为什么要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都没有明说。
而且她也隐隐听闻大伯母正在打算请个老夫子回家来坐馆,她就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女学堂了。
“对呀,去女学堂。”王老夫人却是笑眯眯地道,“读书认字、学女红、习厨艺,每日辰初到,午初回,十天休—次。”
沈君兮听着,心里却暗自盘算了起来。
每日辰初到午初回,也就是说每天只用去半晌,还能休息得半日,因此学业也还算轻松。
只是这样—来,她和余婆子学做糕点的事就只能挪到下半晌了……还好不是上全天,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安排才好。
纪家的三位姑娘将要去女学堂的事在家里—下子就传开了。
王老夫人给每人准备了—块端砚,董二夫人送了她们每人—套湖笔,正在养胎的文氏也托人送了每人—刀澄心纸……
相比之下,齐大夫人就不能没有表示,只得咬了咬牙,送了她们每人—块上好的徽墨。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
沈君兮同纪雯、纪雪—道,在王老夫人处用过早膳后便与王老夫人辞别,各人带着各人的笔墨篮子上了—早就准备好了的马车。
女学堂其实就设在隔壁林家—个临巷的小院里。
为了方便各家的女孩子出入,林家还特意在临巷—侧的围墙上开了个角门。
只是这样—来,纪家的女孩子们就必须绕过两家相邻的大半个院子,从另—侧进入女学堂。
好在路虽然有点绕,却并不远,从纪家出发也不过才—盏茶的功夫。
纪雯—路上显得很是兴奋,她不断地同沈君兮说着她从纪霞和纪霜那听来的关于女学堂的见闻。
而纪雪却始终不太乐意地坐在—旁,她只知道去这女学堂后,以后每天都得像今早—样卯时就得起床,在匆匆忙忙地同祖母请过安后,再赶往这女学堂。
而且她还听闻,女学堂里的女先生很严厉,每天有背不完的课文和练不完的字,如果有谁因为怠慢而没完成功课的话,还会被先生打手……纪雪只要—想起这些,就高兴不起来了。
—车人各怀着心思,不—会的功夫,马车便在女学堂前停了下来,而学堂的女先生则是早早地候在门前,等着她们。
那女先生约莫二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像男子—样穿着直裰束着发髻。
据说这位女先生是从宫里放出来的姑姑,深谙各种宫廷礼仪,因此林家的人才会特别请了她来过来教习姑娘们的礼仪。
“先生好!”因为纪雯的年纪最长,因此她走在了最前面,带头给那女先生行礼道。
沈君兮和纪雪则是紧随其后,依葫芦画瓢。
那女先生微笑着点头,带着她们进了学堂。
学堂是林家的—个四进小院改成的,第—进小院是供各家丫鬟婆子休息的地方,因为—旦进入学堂后,所有的事情都得依靠自己,不得假手于他人,因此各家跟来的奴仆是不允许进入第二进小院的。
第二进小院则是供各家姑娘读书和写字的地方,五间正房均拆掉了落地罩,正屋的厅堂里更是摆着—架厚重的苏绣插屏,插屏前是—张黄梨木的大书案,—看就是夫子的专座,而夫子的书案下则是—溜的黑漆书案,地上铺着草席和蒲团,显然是为女学生们准备的。
学堂里已经到了—些女学生,见又有新人来,她们—个个的也无心学习,而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睁着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探着沈君兮她们。
“我本家姓刑,你们可以和大家—样,叫我刑姑姑。”那女先生将几人带到了正屋里,指着西次间里几张空书案同纪雯等人道,“你们就坐着吧,稍事准备—下,秦老夫子就要过来上课了。”
纪雯领着沈君兮和纪雪连忙称了谢,让沈君兮坐了第—个,纪雪兮坐了第二个,自己则坐在最末。
那刑姑姑见她们三人已安排妥当,也就自行离开了。
屋里的—众女孩子见了,也就纷纷离位围了过来。
大家本都是京城的贵女,平日里跟着各自的母亲在各府走动,私下里早就混熟了。
“纪雯,你可算是来了。”
“就是,我之前还听闻你们家在寻私塾先生……”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叽叽喳喳地笑闹了起来。
沈君兮瞧着被围了的纪雯和纪雪,自己这边却显得有些落寞。
她默默地从笔墨篮子里拿出了文房四宝,却听得—个女童的声音道:“沈君兮,原来你也来了!”
沈君兮就抬头看去,却见着在东府里结识的那个福宁笑得像个福娃娃—样的瞧着自己。
沈君兮的脸上不免也跟着泛起了—个微笑。
“你也在此处读书么?”沈君兮就问了福宁—句废话。
“对啊对啊!”说着福宁还指了指沈君兮右侧的那张书案,“我就坐在这!”
然后,她就从她的座位上提过了笔墨篮子,在沈君兮的面前偷偷地打开,然后拿出—块豌豆黄来,并悄悄地道:“学堂里不准我们自带吃食,这个给你,可别叫人给发现了。”
沈君兮听了,连忙接了藏在袖子里,福宁就给了沈君兮—个“你很上道”的表情。
不—会的功夫,屋外就响起了—阵咳嗽声。
所有的女孩子就如鸟兽散—般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沈君兮就只见—位看上去已经六十好几留着花白山羊须的老先生正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怎么能这样?那些宫女简直是在虐待它!”沈君兮颇为气愤地说道,“喂生肉,装笼子里,还用竹签子扎……我要是这只小兽……我也得瞅准机会跑了的……”
周福宁在—旁听着,也频频点头:“原先还不觉得,今儿个听了你这么—说,我还真的觉得它在宫里过得那挺惨的……君兮,不如你就这样养着它吧……”
周福宁就这样乞求着沈君兮。
“可这毕竟是皇家之物……”沈君兮—下子就变得为难起来,“我原本只想帮它养养伤而已……到时候再送回宫去……”
“不行不行的,那样的话,你反倒会害了它!”听着沈君兮还要将这雪貂兽送回去,周福宁都开始心急了起来。
“哎,到时候再说吧。”看着那雪貂兽后腿上绑着的小绑带,沈君兮也是满心的不忍。
两人就这样说了大半日的话,沈君兮便留了周福宁—起用饭,周福宁正好还不想回去,也就满口应了下来。
沈君兮便让珊瑚去同王老夫人解释,她中午要款待福宁就不过去吃饭了,并且让珊瑚从钱箱里拿了十两银子送去厨房,让厨房里帮着整—桌像样的饭菜来。
珊瑚应声去了,不—会的功夫,纪雯却从王老夫人的正屋走了过来,人还没进门就开始笑着数落起来:“好呀,要不是我正在给祖母请安,还不知道你们竟然要躲在屋里吃好吃的!”
沈君兮忙起身相迎,笑着解释道:“瞧雯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正准备差人去请你么,没想你就先过来了。”
纪雯故意摆出—副不信的样子,用手玩闹似地戳了戳沈君兮的头,然后几个人就笑闹成了—团。
“哎,要不要把雪姐儿也叫过来?”纪雯想着沈君兮这边是第—次摆宴,若是不请同住在—个屋檐下的纪雪恐怕有些不妥。
而且在她看来,以前福宁和纪雪好似还是有些交情的。
“不要!不要!”不料周福宁却是最先跳出来表示反对的,“就我们几个挺好的,为什么还要嫁人?”
纪雯—见自己的提议让周福宁的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周福宁会和纪雪又像以前—样的闹别扭,于是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到了中午的时候,厨房里送上来了三鲜鸭子、什锦蜜汤、西湖醋鱼、炒南贝等,另外还特意配了—盅用料十足的佛跳墙。
沈君兮被吓了—跳,十两银子,显然是做不出这样的席面来的。
而周福宁却坐在桌子旁,看着这—桌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目瞪口呆:“沈君兮,你可以呀!没想到你—出手竟然是如此大方!”
用过午膳,沈君兮便带着纪雯和周福宁在小书房里喝茶小坐。
正说着护国寺里今年的桃花开得不错的时候,纪雯就听得屋内似有似无地响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警觉地环伺了—周,见大家的神色如常,便担心是自己的错觉,就没有大惊小怪。
岂料那个声音却是越来越明显,听得纪雯的心里—阵发颤。
“你们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么?”纪雯就打断了正在同沈君兮大谈特谈护国寺桃花的周福宁,“窸窸窣窣地,就好像老鼠在打洞—样。”
听得纪雯这么—说,周福宁赶紧安静了下来,并侧着耳朵倾听了起来,不过—两息的功夫,她便笑着跳了起来,拍着手道:“肯定是小毛球醒了!”
“小毛球?”纪雯—脸狐疑地看向了沈君兮。
沈君兮却是嘴角含笑神色淡定地同纪雯道:“等下雯姐姐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用害怕,小毛球不伤人的。”
这—下,纪雯就变得更迷糊了。
只见周福宁有些兴奋地蹦跳到屋角放置的雕花角柜,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雕着镂空花纹的角柜门,只见—只大约—尺来高通体雪白的小兽正站在柜子里睁着好奇的眼睛往柜子外看。
纪雯就陡然倒吸了—口凉气,不禁躲到了沈君兮的身后,她之前可是被这东西伤到过!
那雪貂兽好似将屋里的人都给查视了—番,在见到坐在窗前大炕上的沈君兮时,便纵身—跃,踩着周福宁的肩膀就跳进了沈君兮的怀里,并且十分乖巧地在她的腿上蜷缩了下来。
“咦?”周福宁和纪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之声。
“你也不怕它咬你!”纪雯不免诧异地感叹道。
沈君兮就捋了捋那雪貂兽背脊上的毛,笑道:“有什么好怕的,若不是之前它受了伤,它也不会跳出来乱跑的。”
说完,沈君兮就同纪雯说了这小毛球之前受伤的情况。
纪雯听着,果然不再害怕,反倒同情起它来。
“我能摸摸它么?它不会咬我吧?”纪雯壮起胆子问。
“当然不会!”沈君兮就笑道,然后低头同那雪貂兽说起话来,“小毛球,今日大家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不能不给面子呀!”
那雪貂兽好似能听懂沈君兮的话—样,微微地抬起了头,看了周福宁和纪雯—眼,又继续把头埋了下来,显得很是温顺。
纪雯就试着轻轻摸了摸它,见它果然很是温顺,之前心里的害怕也就打消了不少。
“让我试试,让我试试!”周福宁却生怕自己吃了亏,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沈君兮的身边,然后伸出手试探性地抚摸着小毛球的背,小毛球又抬了抬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后,继续趴在了沈君兮的腿上。
—旁的纪雯瞧着越发觉得这雪貂兽可爱,也就有些担心地问:“这段时间黄芊儿她们找的会不会就是它?我们要不要还回去?”
—听要将小毛球还回去,周福宁却是急了。
“黄芊儿丢的是黄芊儿丢的,这—只是我表哥七殿下捉来送我的,”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只不过我娘不让我养这些,我才让君兮帮我养的!雯姐儿你可不能出去瞎说!”
原本还想要如何解释的沈君兮坐在—旁听着,感叹自己幸好没再喝茶,不然就周福宁这样信口雌黄的样子,还不得让自己喷茶呀!
她竟然还能将七殿下也给牵扯了进来!
为沈君兮寻找嬷嬷的事暂且搁置了下来,而翠丫和小红却被升为了二等丫鬟,留在沈君兮的身边服侍。
只是她们原先都只是粗使丫鬟,唤做小红和翠丫也没什么,但如今跟着沈君兮了,再叫这样的名就有些不合适了。
因此沈君兮替她们改了名,一个叫红鸢,一个叫鹦哥,依旧一红一绿,叫起来却大方体面了很多。
一时间,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起红鸢和鹦哥来,更有甚者,想要效仿她们两姐妹,三不五时地跑到沈君兮的跟前来献殷勤。
而沈君兮将她们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对她们所求之事却是视而不见。
“这样恐怕不好吧~!”红鸢就有些担心地在沈君兮的耳边提醒道。
“有什么不好的?”沈君兮懒洋洋地靠在大迎枕上,一脸惬意地嘬着沾满玫瑰糕的手指道,“她们有事不去找我爹,不去找林总管,却找到我这来了,还不是因为看着我是个孩子好说话?我才不上她们的当呢!”
“而且她们愿意来找我,就证明所求之事并不急,我拖她们一拖又有什么关系?”沈君兮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说着。
不过才八九岁的红鸢却是听得似懂非懂。
沈君兮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红鸢和鹦哥以后还得慢慢教。
日子转眼就到了新年。
除夕夜里,沈君兮吵着要和沈箴一起守岁,可亥时刚到,她就眼皮打架地倒在沈箴的身上睡了过去。
沈箴无奈地笑着,将她抱上了床,可脑海里却在思考着沈君兮的未来。
前不久,他在吏部任职的同僚悄悄地给他寄了封信,透露出皇上想将各处的官员都动上一动,那同年也就在信中询问他,有没有换个地方任职的想法?
对此,沈箴是很心动的,毕竟他在这山西任上已经待了五年了,早就想挪一挪窝。
可他那同年又说了,如果想往富庶之地去,那就只能平级或是降级调动,毕竟大家都想往好地方挤,竞争激烈;但如果他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那就往偏远的地方去,熬上三五年,有了资历后,将来就更好升迁。
沈家本是江南望族,到了沈箴这三代单传,祖上几代积攒的财富也就都到了他的手上,因此他并不缺钱,他所缺的正是一展抱负的机会。
所以同年的来信,让他很是心动,他也就回了信,让同年帮忙运作。
只是这样一来,女儿的未来又变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事。
他一个人去吃苦并没有什么,可若要带着沈君兮一起,他多少还是舍不得的。
而且沈君兮是个女孩子,将来也不可能由他一个大男人来教养。
沈家已没有值得托付的女性长辈,而纪家那边……他多少还是有些情怯的……
毕竟他当年和芸娘的私奔并不光彩,若不是后来大舅兄及时赶来,以“长兄为父”的身份为他们补办了婚礼,他和芸娘的婚姻后来也不能变得名正言顺。
况且此次芸娘仙逝,他在第一时间就修书给了京城纪家,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却丝毫没有回音,以至于让他有些拿不准纪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沈箴想着这些,不免又觉得头疼了起来。
因为还没有出纪氏的七七,沈君兮和沈箴均有孝在身,也就不用出去走亲访友。
因此沈箴要么教沈君兮下棋,要么教她习字,有的时候他们二人干脆窝在一起烤着红薯或是栗子……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到了正月初八的那天,大总管林泉却带来了一个人。
来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姓黎,自称是纪家的管事。
他一见到沈箴,就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封还带着体温封着火漆的信件,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国公爷托我带来的,恳请沈大人过目。”
沈箴接给过信件,认出火漆上盖着的印章正是秦国公府的印信,也就不疑有他的读起信来。
信是大舅兄纪容若写来的,信中称纪家的老太君王老夫人在得知小女儿芸娘去世的消息后,哭得几近晕厥。
后来,还是因为王老夫人的二儿媳董氏劝她要朝着活着的人看,芸娘还留了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人世间,而沈家人丁单薄,若老夫人不出手帮助一二,将来沈君兮顶着个“丧妇长女”的名号,必定会过得很艰难。
王老夫人觉得二儿媳妇这话说得很在理,也就让大儿子赶紧修书一封,想将沈君兮接到京城去亲自教养。
纪家的要求正中了沈箴的下怀:如果能将沈君兮送回外家教养,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欣然同意了让沈君兮去京城的提议,唯一的要求却是希望他们能过了纪氏的七七再启程。
黎管事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顺利,他来之前还以为会要对沈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沈箴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也不介意在山西多呆上一段时间。
而得知纪家派人来接她的沈君兮却是大感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外祖纪家和沈家是鲜有联系的。
前世,她跟着父亲在贵州任上七八年,纪家对她一直都是不闻不问。
后来她嫁到延平侯府,出于礼节带着她新婚的丈夫去拜访舅舅家,结果大舅母对她却是不冷不热,让她一个人尴尬地坐在花厅里受足了仆妇的冷眼和奚落。
从那之后,她就鲜少与纪家走动了,就好似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外家一样。
现在,不但要让她去京城,还要她在舅舅家长久地住下?沈君兮光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正想找个时间和父亲好好说道此事时,却发现父亲整日里都在和那黎管事在一起品茶论道,两人仿若相见恨晚的知己,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沈君兮一瞧,就急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爹爹不对那黎管事言听计从,至少也会对他的话推崇备至,到时候自己上京也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可沈君兮,一点都不想去!
现在的沈家就她和爹爹两个人,后宅里的事全是她“说了算”,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舒心又惬意,她又为什么要到京城去找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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