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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为仙完结版小说顾衡白菲儿

木千 著

玄幻奇幻连载

诸葛乾其实是知道这青木城出了什么事的。他为了找顾衡再比试锻造一次,不远万里回来,结果却听说这青木城里上周还闹了桩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他也知道,墨家老祖被某位渡劫期大能给秒杀了。但是这没怎么让他在乎。不过一个分神期修士,在这种地方也能自称“老祖”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估计是不知天高地厚,犯了什么事,被人家找上门来杀了,这又能如何呢?那墨家老祖在他诸葛乾眼里,也是不过区区一招可秒的弱者。“既然墨家没了最强者,那也怪不得别人群起而攻之。”“这世界就是这般,谁拳头硬,谁说的就是理,谁拳头小,谁说的就不算,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诸葛乾冷哼一声。“倒是这城里的凡人百姓要遭殃了。”“这倒是真的。”顾衡点头赞同,诸葛乾说的这句话,正戳中了这片天地...

主角:顾衡白菲儿   更新:2025-01-06 17: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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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衡白菲儿的玄幻奇幻小说《凡人为仙完结版小说顾衡白菲儿》,由网络作家“木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诸葛乾其实是知道这青木城出了什么事的。他为了找顾衡再比试锻造一次,不远万里回来,结果却听说这青木城里上周还闹了桩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他也知道,墨家老祖被某位渡劫期大能给秒杀了。但是这没怎么让他在乎。不过一个分神期修士,在这种地方也能自称“老祖”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估计是不知天高地厚,犯了什么事,被人家找上门来杀了,这又能如何呢?那墨家老祖在他诸葛乾眼里,也是不过区区一招可秒的弱者。“既然墨家没了最强者,那也怪不得别人群起而攻之。”“这世界就是这般,谁拳头硬,谁说的就是理,谁拳头小,谁说的就不算,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诸葛乾冷哼一声。“倒是这城里的凡人百姓要遭殃了。”“这倒是真的。”顾衡点头赞同,诸葛乾说的这句话,正戳中了这片天地...

《凡人为仙完结版小说顾衡白菲儿》精彩片段


诸葛乾其实是知道这青木城出了什么事的。

他为了找顾衡再比试锻造一次,不远万里回来,结果却听说这青木城里上周还闹了桩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他也知道,墨家老祖被某位渡劫期大能给秒杀了。

但是这没怎么让他在乎。

不过一个分神期修士,在这种地方也能自称“老祖”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估计是不知天高地厚,犯了什么事,被人家找上门来杀了,这又能如何呢?

那墨家老祖在他诸葛乾眼里,也是不过区区一招可秒的弱者。

“既然墨家没了最强者,那也怪不得别人群起而攻之。”

“这世界就是这般,谁拳头硬,谁说的就是理,谁拳头小,谁说的就不算,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诸葛乾冷哼一声。“倒是这城里的凡人百姓要遭殃了。”

“这倒是真的。”

顾衡点头赞同,诸葛乾说的这句话,正戳中了这片天地的规律。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废话而已。

“顾兄是担心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扰了你的清净?”

诸葛乾皱眉,他见顾衡这般惆怅,想来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自己入凡这么久,在这青木城也待了好多年了,结果好不容易寻了片如此清净的隐居市井,现在却要被那些弱者给扰了清净,恐怕也是相当不开心的。

顾衡摇头:“可不是吗。”

他不欲让诸葛乾为难,但何止是清净,他区区一介凡人,要是被卷入这种修士间的厮杀争斗里,那可是会被拆得骨头都不剩。

“既然如此,为何不……原来顾兄是这个意思。”

诸葛乾本想说,若想要这城里继续清净下去,那可容易多了,他随意出手震慑一下,那些宵小之辈也只能噤声,莫说这青木城,这日炎皇朝里,能在这位顾兄面前放肆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但那样子做,没有意义。

因为顾兄本就是淡薄名利,入凡寻个清净,不想受扰,结果现在还要他出手,又引来无数目光注视,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你明白就好。”

虽然不知道诸葛乾嘴里又念叨着什么,但顾衡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回答。

“顾兄,不如换个去处?”

诸葛乾放下茶杯,提议道。

“哦?”顾衡扬眉,“诸葛兄有合适去处?”

“白帝城可以去一去的。”诸葛乾笑呵呵地建议道,“那地方不错,是日炎皇朝白家的势力范围,那白家对凡人很友好,白家族长白千山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物,但也对治下凡民诸多关照,比这青木城要好得多。”

白帝城是白家的城池,而去了那里,按诸葛乾的设想,顾衡入凡,也不跟白家有什么牵扯,白家对凡人也不错,这清净不就有了吗?

这主意挺美的。

顾衡挑眉。

日炎皇朝四大氏族之一的白家?

这一说,他又想起白菲儿了,但想归想,那位美貌佳人跟自己也不怎么牵扯得上关系了。

顾衡略一思忖。

“也好,过些时日,我看也就可以出发了。”

这青木城顾衡待了很久,认识了不少人,虽然不算特别熟稔,但去了新地方,自己这没实力没底蕴的凡人,还得一切从头来,其实是挺麻烦的。

但再麻烦,也总好过待在这里被卷入修士的纷争,然后死于非命吧。

茶过三巡,二人告辞。

目送诸葛乾离开,顾衡抱着小汐,摸着她的毛发,说道:“唉,看来还是要离开这里了……你也跟着我一起吧,去别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小汐只是点点头。

……

白帝城。

当白菲儿与白末御剑回来时,她看着这座宏伟庞大的巨城,眼眸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

她之前离开时,即便以落魄来形容都不足以。

修为尽失的她,早已称不上是白家最瞩目的“天骄”,当她的修为在一夜之间从元婴期一路跌落至结丹时,她尚且还能得些族人的关心,但等她从结丹跌落筑基时,关心就变成了冷眼与背后的窃语讥讽。

等到皇朝派出了最优秀的医法修士给她诊了这毒疾以后,白菲儿就彻底地失去了一切地位。

就算是她的父亲,白家族长,对她的眼神也是失望多过心痛,而且多得很多……

当她与墨家的所谓“婚约”定下之时,白菲儿甚至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就这么成为了被家族贱卖的孤寡女子,而墨家那边,也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种耻辱,白菲儿一生都忘不掉。

“呵呵。”

白菲儿轻笑一声,眼神迷惘,但很快恢复了坚韧。

不管如何,她终究是白家之女,这血脉里的傲气,让她始终没有向任何人低头。

也多亏了那位隐世前辈,将她从难以爬起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如果看到我的修为恢复了,那些人,想必会很惊讶的啊。”

白菲儿抬眼看着白帝城内鳞次栉比的屋宇,眼神微闪,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些本就与她关系不好,还在她落难之时落井下石的,那些人的脸,她全部都记住了,还有在危难之时没有真正放弃自己的,她也记得。

自己过去,的确是过于傲慢。

但好在,顾前辈已经开导了她。

“小姐,有件事……”

白末站在白菲儿身侧,突然犹豫着开口。

“嗯?”白菲儿疑惑转身,看到白末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怎么?”

白菲儿问道。

“我前往青木城时,这宗族大比不日便要开始了,今天应该已是他们决出最后胜者的那一场。”

“哦?竟然是这个时候?”白菲儿微微眯起眼睛。

宗族大比,这是各个氏族子弟之内的比试,谁能在众多子弟中脱颖而出,谁自然就能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这也是氏族中人参加皇朝大比之前的“预赛”。

换句话说,皇朝大比可是要与整个皇朝之内有名的年轻一代竞争,若是在宗族内部都没法力压群雄,那也没必要去外面丢人。

虽然皇朝对此没有特别规定,但这已经变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这宗族大比,白菲儿每次都必定参加的,她也赢得很漂亮,但这一次,这大比已经开始,因为没人觉得她这个被贱卖出去的“族长之女”还会回到白帝城来。

此时,两人已御剑到了白帝城外,隔得很远,他们也已经听到了大演武场上的欢呼声。

“哼!”白菲儿冷笑了一声。

“真是热闹,这种事,少了我白菲儿参与,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一众家族长老,甚至还有与白家关系不错的一些人物,都受邀而来了,这对她来说,似乎也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她白菲儿,就要在这宗族大比的最后一场决战上,一雪前耻!


顾衡看着怀里的银色小猫咪在生人面前表现得这么乖,心情非常愉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对这只猫很感兴趣,他想自己也许是捡了只品种稀有的流浪猫呢。

也没再想这么多,只是再次见到白菲儿来到自己的医馆时,他多多少少还是惊讶的。

昨夜,顾衡可是把白菲儿霸气削“夫”的那场闹剧看得清清楚楚,看她这精神奕奕,娇容生花的模样,美得叫人难以挪开视线。

初次偶遇时,白菲儿在雨中暴淋,仿佛生活的希望都已经被彻底夺走了,行尸走肉的。

现在,她好看多了。

虽然顾衡不打算往自己脸上贴金,可说不定那雨中偶遇,自己反而还为她开解了心结呢?

当然这话他是不打算说的,人家白菲儿可谦虚得很,他个凡人医师,就不要装大尾巴狼了,免得让人误会了去。

而白末自打顾衡出现以后,就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上是个隐世老怪物的“青年”,白末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身上没有半点真气流露,这等已入臻境,出神入化的境界,让白末暗暗咂舌。

而且,他连那只被顾衡当做宠物的九命妖猫,都看不清几分虚实,但还是能感受到,那只妖猫的危险的。

但在顾衡身上,白末什么都感受不到,也许除了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那种入凡至极的亲和感,这种返璞归真的味道,反而更让白末对顾衡满心敬畏惶恐。

能把渡劫期的妖族当宠物养的人,可不是他一介分神期修士能看透的。

“这位是?”

顾衡这时候才注意到了白末,眉峰挑起。

他只觉得这中年人眼熟,但也没刻意去想,白菲儿他印象深刻,那毕竟是个貌美佳人嘛,这男人……算了算了。

白末见顾衡询问,急忙作揖道:“在下白末,听闻您对我家小姐特有关照,特此上门拜谢,希望没有过分叨扰您。”

虽然顾衡觉得自己压根没有什么关照,不过是在她迷茫时请她来避雨,给了碗只能疗愈凡人的汤药而已。

而且,这都昨天的事了,听白末的说法,他称呼“白菲儿”为小姐,那想来是那白家的家仆了,看起来也是个凡人,而且白菲儿还有些敬重他呢……

顾衡心想,即便在修士眼里,凡人也未必都是蝼蚁,估计这白末从小看着白菲儿长大,心里自然有感情的,白菲儿亦是如此吧。

既然同为凡人,那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认为自己值得拜谢,那顾衡也只能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菲儿姑娘可不一般,我想换了他人,兴许也会像我这么做吧。”

“这位前辈的境界当真不一样,这世间令人憎恶的蔑事太多,可他还是怀有如此质朴的凡心……”

这一番话让白末诸多感慨,只觉得自惭形秽,对白菲儿来说,这无异于再造之恩,但顾衡看起来只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白末嘴中还酝酿了句“此恩重如山,若有需要,我白家义不容辞”的话呢,可现在他也不好说出口了。

人家只觉得这是小事,自己反而还要计较什么报酬的话,反而可能让这位隐世高人不满。

“哎呀,看我这人,这礼数都给忘了,就站在这厅堂里聊起来了,请来后屋,喝些茶吧。”

顾衡突然拍了下头,歉然笑道,说完,把自己怀里的小汐放在桌案上,柔声叮嘱了一句:“好好待着。”

苏瑾汐舔舔猫爪,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了。

“这……多谢前辈了。”

白末一听这个,顿时肃然,知道这是高人前辈给他们面子,自然不会拒绝,与白菲儿跟着顾衡到了后堂去。

后堂打理得很干净,再往后,是一间小院,那里就很乱了,尤其是不要让登门拜访的客人看到,观感不好。

白末与白菲儿在一张茶桌前坐下,顾衡拿了茶壶,自己早上已经泡好了茶,给他们俩一人接了一杯,白末与白菲儿不敢怠慢,恭敬地接了茶杯过去。

“对了,还不知前辈名讳?”

白末放下杯子,这时才想起,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这位隐世高人的名讳,白菲儿那日偶遇本就很震惊,未曾询问,现在她一介年轻后辈,也不敢擅自开口。

“姓顾名衡,喊我顾衡便是,或者顾郎中也可,一回生二回熟嘛,老喊我前辈,有点折煞了。”

顾衡坐下来,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不好吧,前辈德高望重,我怎敢随意冒犯……”

“没什么不好的。”

顾衡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我平日里都不喜别人管我叫前辈,实在不行,喊我顾公子也是可以的。”

主要吧,自己还这么年轻,大好年华,这白末看着比他大多了,还管他叫前辈,顾衡听着就觉得自己仿佛苍老了几百岁似的。

“这……”

白末迟疑的看向白菲儿。

“顾公子说得对,萍水相逢亦是缘分,我们反倒显得生疏了。”

白菲儿淡雅浅笑,她想法转得很快,既然顾衡不喜欢“前辈”这个称呼,那就称为“公子”也不要紧,他要求的嘛。

“那……好吧,顾公子。”

白末斟酌了一下,也不好再拒绝了,但心里甚是紧张,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以抹平心中的那种波澜。

但这茶水入口以后,白末的瞳孔便剧烈震动。

这清茶中一股雄浑的气血真味,瞬间充盈了四肢,竟比灵泉更胜三筹,白末只觉得浑身舒坦无比!

白末差点失态。

“怎么了?这茶不合口味吗?”

顾衡见了他的异样,试探性的问。

这茶叶是他在系统商城里白嫖的,还没拿来招待过别人呢,倒不是不想,只是系统商城里的那些东西都实在难上台面,而且味道嘛,顾衡只觉得中规中矩了,这白末和白菲儿虽然身份有所差距,但毕竟都是大世家的人,山珍海味肯定吃的不少,自己这点东西,恐怕还真不太能招待人。

“哦哦,没有,这茶润喉沁脾,实乃上等!”

白末赶紧把茶杯放下,掩饰住自己激荡的内心,他不知道顾衡拿什么泡的茶,但那显然是某种品质极高,富含药力的宝叶!

“这样吗?那正好,这茶叶我手里多得很,送你些拿回去泡着喝好了。”

顾衡看白末那样子,好像是真觉得这茶好喝,心思转动了一番,觉得恐怕是自己这粗野之辈不懂品鉴好东西了,既然如此,不如给他点这茶叶吧。

这么想着,顾衡起身去了旁边的柜子里,随意拿了一个木盒出来,递给白末。

“这、前……顾公子太客气了。”

白末诚惶诚恐地接过,他颤抖着手,打开了木盒,里面所见,让白菲儿与白末的心神都倍感震惊。

这些茶叶色泽如玉,光润晶莹,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最吸引人的是它们上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蕴含着强大药效的表象。

白末见过这种宝叶!

这是菩提叶!顶级灵植,入药炼丹,可以充盈气血,缓解血气亏空之重症,亦可药力沉淀丹田,巩固道根,对分神期修士突破境界尤为重要!

他只见过日炎皇朝的皇帝赐给宠臣的,只有小小一片,而且品质跟这木盒里的菩提叶相比,简直是垃圾与至宝的区别!

白菲儿自然也震惊了,虽然她已经见识过顾衡这老旧的医馆里真是“内有乾坤”,但他出手之大方,总是能让人一次次地被惊到。

这东西,拿来泡茶喝,发挥出的效力可是连千分之一都没有的。

只能说,在他们看来,顾衡这隐世入凡,游戏人间的日子,过得太特么奢侈了啊。


梦依柔看顾衡盯着那丹药,又看看她,心里的骄傲都快要双脚朝天了。

哼哼,傻了吧?

没见过我这种十九岁就能练出六品灵药的天才美丽俏佳人吧?

管你是什么凡人还是哪里的隐世高人呢,你有本事你十八岁也炼六品丹药啊,炼不出来?那不好意思,这就只能乖乖地被我“倾医圣女”震惊得倒吸冷气了!

不过呢,梦依柔觉得这青年至少还没露出什么茫然到无知的模样,看来不是凡人,因为凡人压根不可能看得出这丹药的效用,而修士都能感受到这离魂丹内蕴含的庞大药力的,当然,那些常年接触天材地宝,能炼七品八品,甚至九品灵药的“药皇”,“药圣”,就不会感受那么深刻了。

人家也不会在乎区区六品灵药。

然后就听顾衡忽然开口问:“不知道依柔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梦依柔眉头一抖,故作温婉地回答:“我虚度十余载,不过十九芳龄而已。”

“哦,很年轻啊……”

顾衡恍然大悟,梦依柔更加骄傲了,知道眼前这人绝对是被她如此年轻的岁数,还有这近乎妖孽的炼药技法折服了!

“没什么,我尚且年幼,这炼药嘛,还得多多……”

她话没说完,顾衡就随意地将那装着六品离魂丹的玉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着:“虽然这话不太中听,但我还是得说,依柔姑娘这炼丹炼药的本事,还是很缺火候啊。”

“……什么?”

梦依柔一愣,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我炼药,缺火候?”

顾衡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这丹药,说实话不怎么好,在我看来,这药效也真的一般,当然了,不是我说你本事很差,毕竟你至少有耐心,只是这技巧还得多锤炼。”

他表现出一副“长者为大”的老成态度来,嘴里每说一句,那都像是真的有个老头在那给后辈予以“谆谆教诲”,看得白菲儿一愣一愣的。

这倾医圣女的确是天纵之才,但她也没想到顾前辈对“天才”的要求竟然如此严格。

很显然,梦依柔绝对是没经受过什么质疑或者贬低的,十九岁的六品炼药医师,这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了!

既然独一无二,身后还有一个超凡势力为她撑腰,那不得往死里夸?

“这炼药呢,我不敢说我很懂,但我也有资格批评一下你的。”

顾衡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他只是在教训某个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家里有闲钱,然后偏把炼药当成爱好培养的小丫头而已。

他一眼看看出来了,这紫色的“丹药”只有一些醒神功效,他甚至觉得这丹药会是甜的,因为这位依柔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很有个性,讨厌苦味的大小姐。

但是呢,其实她能炼出这么圆润,卖相又特好的丹药来,甭管药效有多拉胯,至少她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和精力的……虽然是在外观上。

但这也说明,梦依柔有耐心啊!

毕竟炼药这玩意儿,最忌讳急功近利、胡搞乱搞。

炼坏了丹药,还浪费了药材,最终炼废的,可能还是自己那门手艺!

看这卖相,顾衡可以确定,依柔姑娘肯定是费了心力去炼的,当然了,不外乎她是想借此跟其他闺中密友们吹嘘,说自己也算是“医师”了!

以后你们要是出恭不顺,或者来了癸水什么的,她能帮治一治啥的……

所以,他就勉为其难地指点她两句呗。

谁让他是小长辈呢?

毕竟这姑娘看起来也很认真学的,就是学得不精,也不知道跟哪个师傅学的,那家伙估计也是向钱看,也不给这富家小姐多教些真正医人治病的技艺。

但人家能被富贵人家请去教学医炼药,他咋就没被请去呢?

搞得他开这医馆还有些入不敷出的。

好烦。

“……”

梦依柔已经被顾衡这一番话干得完全沉默,连脸蛋都僵住了,整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会儿变化不停,活像是在唱戏似的。

她自打崭露头角,就没受过这等被人训话的屈辱,就算是她的师尊,也从未对她有过半句不好,半晌她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你……你说什么!?”

顾衡微笑着抬眸看她,“苦口良药嘛,依柔姑娘,这话听得进去,是有好处的。”

梦依柔这下子就更加气了,小脸又气又急的,怒道:“你……你怎么敢这么说我,就是我尊师也没有——”

“你师尊当然不会训你,但我又不是,炼药一途又不是可以随意敷衍了事的,若做得还不够好,那当然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的。”

顾衡知道梦依柔估计是没听过这种教训,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他看着姑娘也有些潜力,不忍心放弃说教啊。

“而且,看来你拜学的那位师傅,也没有那么厉害,至少在教导你这一块,我觉得他做得不够好。”

“什、什么,你还觉得我师尊……你难道不知道他是——”

话没说完,又被顾衡打断了。“是多厉害的人物又怎么样?没教好你就是没教好你,该批评也得批的。”

梦依柔这下更加目瞪口呆了。

她自打来到这里,就没想到自己会在最擅长,最妖孽的炼药之法上被人驳斥批训,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还要连倾医神宫宫主一起教训!

倾医神宫宫主“没有那么厉害”?

天底下有名的九品炼药医师都不超过五个,而她师尊已经是受到其他九品炼药医师们共同敬重的了!

就这还能落得个“没有那么厉害”的评价?

梦依柔在震怒之余,心里还生出了极大极大的委屈。

白菲儿看着这情况,顿时忍俊不禁。

哈哈哈,顾前辈果然是个妙人,能看到倾医圣女被这般教训!真的是此生难见的事啊。

梦依柔瞪了白菲儿一眼,咬牙切齿地低声喝斥:“菲儿姑娘,你带我见的这是哪门子的高人啊,狂妄死了!”

“贬低我就算了,还连着我师尊一起贬低!”

说实话,这真的是高人吗?

她都觉得,这位“顾前辈”看起来有点过分无知了。


黄素看着洪霸的尸体,分析了一番。

从这招法的凌厉上来判断,黄肃断定,对方恐怕就是跟他实力相近的结丹期修士!

但云灵城南大多数都是凡人和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修士,黄肃混了这么久,当然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

这云灵城南,怕是来了个新面孔啊。

而且,自己黑林帮,似乎已经跟他结下梁子了!

这云灵城南里外,可都是有着一大堆的眼线,来自其他势力的,他们肯定看到了洪霸这死猪被抬回来,很快就能够想到,有人对他黑林帮动手了。

这已经损害了他黑林帮的脸面!

更重要的是,那小鬼在房子里拿走了什么,才让这帮家伙费力去追。

那片地方的凡人可都穷得叮当响,值钱的是那片地,而不是人。

“你们可知那小鬼拿了什么东西?”

黄肃漠然问道。

“那、那是一枚吊坠,紫金吊坠,据洪霸所说,那东西绝对是修士之物,甚至可能是空间储物异宝,或者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很贵重!”

“你说什么?!”

黄肃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而起身,顿时,整个椅子四分五裂,散落各处。

“凡人竟会藏有此等宝物?”

他踱着步子,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凝重与震惊,但等他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不管怎样,凡人拿着这种宝物,那可不能接受啊。

哪怕是有人送给他,或者留给他的,那又怎么样?这世道弱肉强食,他守不住的的东西,那就别想继续留着!

“哼,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偷我黑林帮的东西。”

黄肃虽不知那宝物会是什么,但被一个凡人偷去,这绝对不可接受,这事传出去,他黑林帮的脸面可就被扫进垃圾堆了。

但是,那凡人小鬼,被人救了。

而且,救她的,极有可能是什么实力不弱于他的修士,而且是初来乍到的,如果是这样,那黑林帮的名声他自然也不会怕,可那宝物就这么落入他手里……黄肃绝不甘心!

他只有一个人,而黑林帮能打的,可不只这么点!

“重九!”他喝道。

立刻,就有一人从窜了出来,恭敬道:“帮主。”

“你带几个厉害的兄弟,明天一早,去那云灵城,看看那家伙的底细如何,若是与我实力相当,你们就立刻撤走,回来告知与我,我亲自去会会!”

重九闻言,犹豫了一会,才迟疑道:“帮主,要是那家伙比您更强的话……”

然后,黄肃那狰狞可怕的眼神就落了下来。

“是!”

重九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大门。

……

大清早,顾衡已经开始整理后面的小院,那里有件小屋,他把自己用不到的那些杂物一股脑地丢了进去。

他提笔沾墨,行云流水地在宣纸上挥墨落笔,写下四个大字。

顾氏医馆。

他的“书法”技能同样是“出神入化”,但基本没有秀给别人看的机会,而且他早就没啥心思写字了,开医馆有生意做呢。

但现在他要找人打一块新牌匾做招牌。

顾衡将纸张卷起,夹在腋下,正好看到秦伊瑶从楼上下来,睡眼惺忪,满脸倦容。

“睡得好吗?”顾衡笑道。

“嗯嗯……”秦伊瑶揉着眼睛,懒洋洋应了句。

她恐怕是累坏了,以前在街上讨生活,吃不饱饭,睡觉都不踏实的,顾衡笑着摇摇头,也不介意,小姑娘嘛。

“我要去外面走一趟,你好好看店,锅里还有热馒头和煮鸡蛋。”

“嗯,师傅慢走。”秦伊瑶乖巧地道。

顾衡点点头,就离开了。

待顾衡离去后,秦伊瑶揉了揉眼睛,伸展了一下身体,噼里啪啦的脆响从身体的各个关节处传了出来。

昨晚,她一直在研修那本《体》书,直到深夜,而现在,在重生之后困扰她许多年的麻烦,已经解决!

道根显现,修行入门了!

于是她立刻按照自己的记忆运转起《问帝心功》,原本这就是她死前一直修炼的功法,现在自然也是烂熟于心,运转了一夜以后,她,秦伊瑶,现在是练气期六重!

但若真正与人交手,哪怕是对付结丹期一重的修士,她也绝不落下风!

忙活了一晚上,秦伊瑶的“希望”终于来了。

秦伊瑶推开往后堂的厨房走去,刚打开灶台,便见到了放在锅里的鸡蛋,她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浅淡的笑容,抓起一个,放进口中。

挺好吃的。

自己有个很帅气,也很体贴的师傅。

“……玄前辈,你感受到了吗?”

前堂,趴在药柜顶部的苏瑾汐传音给放在角落里的那盏古灯中的剑玄。

“嗯,练气期六重。”剑玄道,“昨夜她体内明明还没有任何道根显现的迹象呢,不曾想一夜过去,这就已经步入练气六重了,这等速度……真是闻所未闻。”

“主人果真是慧眼识珠,看出了她的不凡。”

苏瑾汐抬起猫爪,摸了摸脸。

“若没有顾公子,恐怕她这天才,是要早早陨落咯。”

剑玄低笑道。

……

云灵城西,顾衡手里夹着纸卷,寻找着专做雕刻的店铺。

他也没有先逛遍城南,而是跟昨夜他买肉的就位肉贩聊了几句,便打听到了,在云灵城西那边,有家专做牌匾雕刻的店铺。

据说那位姓古的老先生,手艺极好的,而且写得一笔好字,乃书法大家。若是别人带了字去要他刻,他会不高兴,如果那字写得还不好看,他会很不高兴,然后会自己写一幅字,再雕刻。

总的来说,是个性子古怪的老头。

但顾衡要的就是这样的匠人。

毕竟再怎么说,自己的书法也“出神入化”了,总要对得起自己的技能,不能随便找那些手艺活贼差的人来弄。

寻了半个时辰,顾衡终于在一条并不深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那家店,这店隐藏在市井深处,外面就是繁闹的坊市,像是藏在喧闹之下,真正蕴养着精华的高人之所。

“……你这臭小子真是倔得很!”

还没进门,顾衡就听到店里头传来吵闹声。

“我的字尚且欠缺几分火候,但前辈若是能够指点我一番,晚辈也只当虚心学去。”

“哎呀,你这小子,我都说了,我写的那些字不过如此而已,你这天天要来缠着我,等下有生意上门,我都不好做事了!”

这两人吵嚷着,让顾衡听了个差不多,也大概弄清楚状况。

看来,有人上门求学呢。

这也不奇怪,这古老头的名声其实传的挺大的,城南的人只要说要雕刻,那就来找古老先生,顾衡心想这老家伙的店面就算藏的这么深也不顶用,名声可是一道直来直往的路。

这不,果然有人找上来了。

顾衡笑了笑,心想自己虽然真有本事,但名声是一点都不响亮。

他走进去,店里有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立在那。

老的那个,是胡须花白的老者,身材瘦削,衣衫破旧,手臂上的布满了伤痕,一副风吹日晒雨淋的模样,而他正伏案于桌前,枯槁的手中捏着一支相当粗糙的毛笔,笔下生辉。

好像正因为旁边的年轻人十足倔强,扰了他的心情,现在写出的字都带着些极其尖锐的棱角,似是怒发冲冠。

而在他旁边,则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他长发挽簪,身形欣长,眸光清澈如秋月,薄唇轻抿,气质温润淡漠,如山涧清泉,一眼看去,倒是个挺帅的小伙子。

顾衡心想这云灵城不愧是好地方,帅男靓女处处都是。

“冒昧打扰了。”

顾衡笑道,顺带恭谨一拜。

“哦,是要雕刻牌匾?”

古老头看过去,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看到顾衡腋下夹着一卷宣纸的时候,他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不错,我初来云灵城,刚刚落脚,听闻这云灵城西有一位脾气颇为古怪的倔老头,但写的一手好字,也刻得一手好招牌,所以,我得来看看才是。”

顾衡坦言道。

那古老头脸上有几分笑意流出,但那白衣青年却不满了:“你这人,说话当真无礼!古前辈的性格有何不妥的,无非是别人受不住他的耐心罢了。”

早在进门时,顾衡就打量了这青年一番。

富贵。

就像当初来到青木城里,嘴里嚷嚷着“她很懂炼药”的那位梦依柔姑娘。

这位估计是哪家的贵公子,痴迷书法,现在要找这位古老头求学呢。

有钱人真是闲得要死,没事做了就可以去找凡人求师,学个三两招技巧,回去还能跟朋友吹嘘,美名其曰自己也是什么炼药医师,或者书法家了……

有钱真好。

但听刚才的闹腾,这古老头肯定是几百个不同意,但这小伙子恐怕是很有耐心,或者说很倔,恐怕已经把古老头磨得里外不是人了。

他肯定听不得旁人说这古老头的坏话。

“行了!你小子天天来我这吵来吵去的,好好待着,我生意上门了。”

古老头满脸不忿,给那青年按在椅子上坐下了,搞得他还有点委屈,只能坐那不动了。然后来到顾衡面前,道:“你自己带了字来?”

“不错。”

顾衡点头,将腋下的纸卷递给他。

“哼,你们这想找我雕刻招牌的,自己拿来的字,都是丑得要死,倒不像是写的,像用爪子刨的。”

古老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将之接过,也没打开。

顾衡微微挑眉,看着桌案上,刚才古老头那里写的几个字——“问道心安”。

嗯,这凡人糟老头,练个字还弄得神神叨叨的。

而且,这字也不怎么好看啊。

“我这话倒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古老先生,你这字写得……缺些火候啊。”

顾衡慢悠悠说道。

闻言,古老头脸色顿变。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压制了自身所有的气息波动啊!

对于合体期修士来说,想要刻意抹除自己的“存在感”,融于这泱泱市井之中,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早已经将他企图隐匿起来的气息和身形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医馆主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在这市井里给凡人治病疗伤,要说他武嵘现在也算是这片地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所谓的“高人风范”,他是没有,但也见过不少。

但医馆里那已经发现了他的年轻人,就没有这样的风范。

可越是如此,武嵘心里便越多几分惊疑不定。

难不成,此人的来头远比他所想的还要恐怖?

武嵘虽然心神震颤,但他依旧没有表露半分异常,慢悠悠地迈步入内,反正被发现了,他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

见武嵘走进来,顾衡也只是瞥了一眼,继续整理着药物,平静的说道:“正等着你呢,自己孙子的手被个臭丫头砍了,你若不来寻个说法,只怕是说不过去的。”

顾衡其实早发现这鬼鬼祟祟的老头了。

至于怎么发现的……这家伙站在自己的医馆前院外面的路上,可劲地往里头看,脸上的表情那是要多凝重有多凝重,一看就知道,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找事的。

联想到秦伊瑶那丫头午饭时跟他说的……

错不了,估计是这老头的孙子,咸猪手痒得不行,想往他的宝贝徒弟身上抓,然后就惹了个断手的教训。

看这老者,满身富贵,穿的锦丝长袍,手腕上挂着金镯,这老态在这身富贵之气的掩盖下,竟还显得没那么枯槁,果然富贵人家就是生养得舒服,人老了都有福气。

看来是养了个很纨绔的孙子。

估计平日里没少仗着自己有钱,欺男霸女,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了,这一次打错了算盘,断了只手。

顾衡只能说,砍得好。

而小的被打了,现在则是老的上门了。

不过这老富翁上门讨说法,身边连个护卫都不带……莫非这老头还是个练家子?

武嵘心中一凛,顿时警惕了起来。

果然,这医馆主人不简单。

不光是发现了他费心隐藏起来的踪迹,甚至连他为何而来都已经知道了。

沉吟片刻后,武嵘道:“好,既然阁下已经在等着我了,我若不进去,似乎显得不够尊重了。”

既然来了,对方也看出了他的来意,武嵘心里反而还少了些忧虑,便一步步迈入了前院,可前脚刚跨过那,门槛,那块悬挂在医馆大门上的牌匾突然间便出现了异变!

武嵘的步伐似乎就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双眼瞪得老大,因为此时他所见到的,是浩瀚如海,苍劲如山的真意!

好强大的威势!

好深厚的道行!

那“顾氏医馆”四个大字,仿佛瞬间延伸出了一片道韵洪流,将武嵘笼罩其中,心神瞬间被那字中的韵味惊得难以言语。

这一瞬间,武嵘只觉得自己就犹如沧海一粟,渺小得宛如尘埃,根本无法与这道韵相提并论!

武嵘想要去感悟这股真意。

全然没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彻底陷了进去。

“那牌匾有什么好看的吗,能让你这么入迷?若想与我谈谈正经事,就集中注意力啊。”

武嵘瞬间惊醒,周围那如滔滔不绝洪流的真意只在刹那便彻底消失,他还是半只脚迈过了门槛,而此时却已全身冷汗。

好险。

他知道,自己刚才陷入了某种极度痴迷的危险状态中,灵台涣散,魂魄几乎就要被这字中道韵给缓缓磨碎了。

但医馆主人还是将他从这种濒临死亡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再看,医馆主人此时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摇头。

“这老头子,走个路都满脑子心事……唉。”

顾衡看他站在那里发呆,哪还不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是心里都想着别的呢,就怕他等下另一只脚磕在门槛上,摔个狗啃泥。

看他这老的,晃一下顾衡都怕他直接倒了,更别说摔一跤。

虽然在这个世界,还不至于被个老头摔跤讹诈。

“……看来我还是目光短浅了。”

武嵘悄悄抹掉了额头上的冷汗。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合体期的修为,能在这日炎皇朝的一隅之地里称王称霸了,可拿了出去,却也不过是万万苍生中仍要往上仰视的一粒微尘……即使是他这辈子所遇到的最厉害的人物,恐怕都远不及眼前这人一半强悍。

而这样的绝顶强者,竟然就隐居于这种小地方?

武嵘不禁有些恍惚,随即心中也是惊惧交加。

最坏的结果可能就在眼前——他的那位女徒弟,肯定是把自己孙子干的那好事说给这医馆主人听了。

看这模样,他似乎还觉得,武杰被砍了一只手,还不足以抹平他的怒气。

被如此强横绝伦的大佬盯上……自己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管结局如何,武嵘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转身逃遁,结局可能更加悲惨。

他终于走进了这间看似普通的医馆,这点路途,明明随便就可跨入,但武嵘还是觉得心中沉重被卸了下来。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武嵘抱拳,恭敬地问道。

“顾衡。若老先生不介意,喊我顾先生便是了。”淡漠的声音传来。

顾衡?

武嵘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但却毫无收获。

但不知道很正常,天底下威名昙花一现,随即隐匿不出的那些鼎鼎大名,可不少。

他只需要知道,眼前这人,修为深不可测就够了,因为他已确定,这人绝对是惹不起的,哪怕搭上整个念灵宗也不可能。

“尊名贵姓,实乃霸气!老夫武嵘,见笑了。”

武嵘回以敬礼。

顾衡摆摆手,不置可否,淡淡道:“武老爷子先坐吧。”

武嵘在桌前落座,顾衡指尖一拿,桌上的茶壶便倾倒出热茶来。

“请用。”

武嵘也不拒绝,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顿觉一阵甘甜润喉。

这茶……非同一般啊!

武嵘又仔细品味了下,确认无误后,才终于敢确定,这茶是拿菩提叶泡的!这东西之珍贵,整个日炎皇朝能够享受的,怕是只有那位端坐在皇椅上的陛下了!

居然拿来泡茶……

武嵘对这医馆主人的背景和实力又多了几分更加高的猜测。

“说说吧,你来,是打算怎么样?”

顾衡一甩袖袍,摆出了相当嚣张的架势——不嚣张点不行,毕竟自己养的小丫头可是把这老爷子孙子的手给砍了呢。

气势上可不能落下风。


念灵宗。

宗内医馆。

武杰正看着自己缓慢愈合的手掌,痛得满脸苍白,面相难看至极。

念灵宗不缺疗伤药物。

但手掌能愈合,被人一剑斩断手腕,在他心里留下的裂痕,却没有那么轻易愈合了,长久以往下去,滋生心魔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该死的臭丫头……可恶……”

武杰恨恨咬牙,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止不住地愤懑。

断手之痛一点都不好受,接上断手的时候,那种疼痛更加剧烈了。

他堂堂结丹期七重的修士,虽然不算是这念灵宗里最厉害的天才,可就这么被那筑基二重的丫头断了右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砰!”

门被推开。

武嵘阴沉着老脸,大步迈入,看到正在接受治疗的武杰,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丢人啊。

以后等他魂归西去了,怎么跟武杰的爹娘交代,说他们的老父亲,把他们唯一的儿子养成了这个鬼模样?

这些年来,因为有这位三长老爷爷撑腰,他在念灵宗里也算是没几个人能惹的纨绔大少了,可偏偏这回踢到铁板,丢尽颜面。

武嵘深吸口气,按压住胸腔内升腾而出的滔天怒火。

他对这个孙子很不满意。

武杰资质并不算差,只不过性格骄纵,平常仗着他爷爷的威势,那是胡作非为惯了,武嵘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好好修炼的,可武杰这得过且过的性子,已经彻底磨平了他心中的期盼,反倒让武杰越来越懒惰了。

而且,这懒散孙子在念灵宗里祸害了不少女弟子,有一次都闹到了宗主那里,搞得很难看。

若不是宗主看在他武嵘这张埋没的老脸的份上,武杰早就以宗门规法从事了!

失望归失望,这毕竟是他唯一的血脉,不能不管。

而这回,武杰被个筑基二重的小姑娘,剁了只手。

但刚才那弟子说的,武嵘并未完全听信,筑基二重,居然能迎着结丹七重的攻击,还把修为更强者的手给砍了?这倒不是不可能,但武嵘很难相信。

他这个孙子再怎么不堪,好歹也是结丹期。

被筑基期的伤成这样……武嵘觉得自己还是得问一问。

“爷爷,您可算来了!”

见到武嵘,武杰仿佛找到主心骨,若不是自己的手还没完全接上,他恐怕是要当场跪下。

“闭嘴!”

武嵘脸色阴沉,他一挥衣袖,一股柔劲便将武峥抓了起来。

“告诉我,伤你的那个丫头,是不是筑基二重?”

“是啊……”武杰点点头。

“真是废物!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亲手调教的,我对你的资质信心十足,没想到你竟然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丢尽我的脸!我养你有什么用?”

他指着武杰骂。骂得这没用孙子一时间不敢抬眼看他。

“你自己说说,你做了什么好事,才招此祸事!”

武杰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不是没见过自己爷爷发火,但火气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不敢正面回应,武杰连忙狡辩道:“爷爷,我没做什么,就是……路边看到那漂亮妞儿,只想与她交个朋友而已。”

武嵘瞪圆了眼,他看穿了武杰的心虚。

“你老实说,有没有动手调戏人家?”

“我……我就是看那妞挺漂亮的嘛,就逗弄了她几句,谁知道她脾气那么暴躁,直接拔剑砍我!”武杰心里一横,反而说得振振有词,“这件事明明是她的错,她不但把我手都砍了!她还放狠话说根本不在乎念灵宗!爷爷,这怎么能忍啊!”

武嵘眯着眸子:“哦?她是这么说的?”

武杰立即添油加醋:“是啊,爷爷,我亲耳听见的,她还说我们念灵宗算什么东西,完全不值得放在眼里,简直是活腻歪了!”

闻言,武嵘神色变了变。

筑基二重,可越阶重伤结丹七重,来历不明,而且完全不在乎念灵宗?

这感觉不对啊!

能越阶战斗的那可都是极其少见的天骄妖孽,云灵城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少女了?

念灵宗对云灵城的关注其实不小,因为在所有给念灵宗上贡的势力里,云灵城的三大世家可是出手最阔绰的,既然是自己最大的钱袋子,那肯定得看管好才是。

如果真有这种天才,那念灵宗早就收拢到宗门里,重点培养了。

如果说,她不在意念灵宗……

那就说明,她背后必定有比念灵宗更强的存在做靠山啊!

念及于此,武嵘看着武杰的脸色就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这无用孙子耷拉着脸,犹如老狗的模样,逼得他肝火暴盛,恨不得揍他两拳泄愤!

但拳头还是没挥出来。

“啪!”

取而代之的是他抬手甩出的一巴掌。

武杰猝不及防,被打蒙了,捂着肿胀半边的脸颊,愣愣地盯着武嵘。

“你这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武嵘怒视武杰。

“什么?”武杰傻了,“爷爷,您不会也觉得这是我的错吧?!”

“废话!”

“这……怎么可能?!”

武杰惊呆了,“她不过区区一个筑基二重的小丫头罢了,哪怕不用您出手,派出执法队都能轻易收拾她了!”

武嵘捂额,心想这废物是不是真的太过沉迷女色,竟连这点异样都看不出来,还在这里口出妄言,他深呼吸了一下,怒道:“她年纪轻轻,仅是筑基二重,就已能斩你一手!这等天骄,我念灵宗最有天赋的弟子都比不上!她也完全不在意念灵宗,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来头?”

被自个爷爷大嘴巴子打蒙的武杰此时似乎终于回过味来,他顿时浑身僵硬,脑海里浮现起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您的意思是说……她……”

武杰脑门冲上寒意。

那该死的黄毛丫头,是来自一个比念灵宗更强大的势力的天骄才女?

是了,筑基二重越阶重伤结丹七重,这并非不可能,当世那些个有名有姓,声望鹊起的大势力天骄,哪个没点越阶战斗的本事?

可他偏偏就能遇上这么一个!?

这运气也太差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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