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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小说

温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主角:温婉沈御   更新:2025-03-11 0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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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小说》,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小说》精彩片段


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

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

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

“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

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

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

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

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

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不用九九六,没有末位淘汰和绩效考核,每天好吃好喝,还不用应付老板。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打工人的梦寐以求。

所以,生孩子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工作,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可惜,将军府主母赵氏也是个人精,越是往她跟前凑的,她越觉得不好把控,反倒是打起了温婉的主意。

温婉:“……”

这老板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温婉不得已,只能收拾包裹,和另外一个小妾春娘一同跟随赵氏往边关走。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世家小姐出身的赵氏经不住路途颠簸,走走停停,一个半月才临近边城。

这次护着她们来边城的,还有府中十几个青壮护院。

天色渐暗,众人在驿道旁的村子落脚。

村子上只有一家客栈,赵氏娘家有钱,大手一挥包下后面独立小院。

温婉和春娘住一间房,刚睡下没多久,客栈外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尖叫声,铜锣声,夹杂在一起,在暗夜里十分的骇人。

春娘被吓哭,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温婉也害怕,不过怕归怕,她还是摸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还一起吃饭的护院被冲进来的匪徒一刀砍下了脑袋。

匪徒已经冲进来了,不跑就得死!

温婉缩回脖子,一把抓住春娘的胳膊,拉着她准备从后窗逃。

她刚把春娘推出窗外,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两名匪徒,一人一把长刀冲进来,看见温婉的时候,眼神一亮。

“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个儿运气好,这客栈里居然捞到这么多好货,刚才外面那几个小子皮相也好,能卖个好价钱。”

“甭废话,先捆起来带出去再说。”

温婉听两人对话,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立马把她杀了,总还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温婉主动抬起双手,十分爽快的对两个匪徒说:

“大哥,麻烦你们绑的时候轻点儿,我会积极配合的。”

两名匪徒打家劫舍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不吵不闹,直接任由他们绑的小娘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这小娘子怕不是脑子有病,是个傻的?

“傻子”温婉被绑住双手带到客栈前屋。

偌大的屋子里,五六十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将一群肉票围在中间。

温婉被推过去,跌跌撞撞往前倒,眼看要砸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她心道还好,有个肉垫缓冲一下,应该不会太疼。

谁知原本的肉垫往旁边退了一步,没给她缓冲的机会。

温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她吱呀咧嘴的看向见死不救的肉垫,顿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呃,这肉垫长得还真好看。

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一身村里农人的粗布短打,露出精壮的手臂和小腿,微敞开的衣领后,隐约可见小麦色皮肤和劲朗有力的肌肉线条。

温婉这三年被圈养在后宅,虽衣食无忧,可精神生活却极度匮乏。

她极其想念现代社会时,能随时随地在网上舔屏的快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了。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青年眉头一皱,嫌恶的扫了她一眼。

“呃……”温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收敛眼神移开目光。

在被抓来的人里,她没有看见赵氏。

想来赵氏是当家主母,护院们肯定是全力护着她逃走了。

山匪挨个盘问被绑来的肉票。

有略认得几个字的山匪,抓着纸笔专门负责记录。

记下肉票的年龄,名字等基本信息,家里有钱的,他们会去要赎金,家里没钱的,他们就会直接卖给关外的蛮子做奴隶。

她一个被人当礼物送到将军府做小妾的,估计将军府舍不得花大价钱来赎她,可被卖去关外,逃跑难度肯定更大。

思忖片刻,温婉对记录的山匪编造说:

“我叫赵小婉,我夫君是临丘城南大街的周百万,我夫君很有钱,他还极宠爱我,定会派人来赎我的。”

临丘城南大街有个商贾周百万,这是春娘和她闲聊时提过的,的确有这么个人。

温婉琢磨着,只要她在这些山匪送勒索信之前逃出去,就不怕谎言被拆穿。

“原来是周百万那家的,我说这客栈里怎么还有身手这么好的护院呢。”

山匪不疑有他,能用得起那种护院的,必定是有钱人家,再看温婉身上质量上成的绸衣,的确像有钱人家的夫人。

温婉蒙混过关,偷偷松了一口气。

很快轮到那长得好看的青年自报家门。

“阿柴,二十四岁,家里有个做生意的兄弟能出得起赎金……”

长得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

可惜和她一样沦为了阶下囚。

半个时辰以后,山匪们把肉票分开押送,能换赎金的被关在了一辆大马车里。

温婉最后一个上马车,扫了一圈车上的空位,本能的在阿柴的身边坐了下来。

阿柴脸色一沉,排斥的往后挪了挪。

温婉:“……”

不就是多看了他几眼,有必要把她当色胚一样避如蛇蝎么?

怪伤人自尊的!


床上的小娘子,和衣而睡,粗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土气,反倒给人一种出自山里的朴实质感。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美梦,那红唇轻轻开阖,温润的唇瓣像极了成熟的草莓,似乎只要咬上一口,就会浸出甘甜的汁水来。

沈御眸光一暗,垂在身侧的拳头稍稍握紧。

他一定是被昨晚上的梦给餍住了,所以才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怪就怪这丫头色胆包天,动不动就口出狂言撩拨他。

“大猪蹄子,别跑……”

温婉挣扎着挥舞双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一夜安睡,她满足的伸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

然后,就对上沈御十分嫌弃的眼神。

“把口水擦擦。”沈御拧眉说。

温婉抬手摸了摸,尴尬瞬间袭来。

还真流口水了。

不过有句话说,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肚子,“有点儿饿了。”

沈御:“……嗯,看出来了。”

都能梦见啃猪蹄了,可不是饿狠了?

又被他冷嘲热讽,温婉很不高兴,她眉头一皱。

“你大清早的,站在我床边做什么?偷看一个姑娘家睡觉,你礼貌吗?”

沈御表情很淡,顿了顿,笑容加深。

“我这不是被你啃猪蹄的声音吵醒了吗?”

胡说!

她梦里的猪蹄明明飞走了,她压根儿就没啃到,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沈御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是嘴角一扬。

“行了,吃完饭还得赶路,你收拾收拾后下来吃饭。”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背影消失以后,她才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他刚才的理由是在糊弄她,可他为什么一大早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

总不能是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美貌?

做惯了咸鱼的温婉,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钻牛角尖。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都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日子都是捡来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无所屌谓,爱咋咋滴!

*

小镇上的客栈,吃食没有多丰盛,早餐就是简单的包子、馒头和稀饭。

温婉是真的饿了,一口包子一口咸菜,吃得美滋滋。

高翎和沈御坐在她对面,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炫了五个包子。

“厉害。”高翎被她影响,也食欲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温婉鼓着腮帮子咀嚼,跟个小松鼠一般,眼神和表情都很是满足。

她咽下食物,才摆摆手说:“还好,我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呢,所以吃得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点。”

她话声一落,沈御便凉悠悠的看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贪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温婉瞪了他一眼,随即计上心来。

她看向高翎,“高大哥,你家里有妻子吗?”

高翎点头,“我这把年纪,自然是有妻子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婉装模作样的叹气,仰着脖子傲娇的对沈御进行了反击。

“没什么,就是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有时候也不对。有些人啊,就是因为生了一张嘴,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儿,可怜哟。”

某些人,特指沈御。

沈御:“……”

沈御没笑,高翎咧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一顿早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饭后,商队重新启程往继续往逐洲的方向走。

路上,温婉不断的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从堪舆学的角度来分析有可能存在古墓的地方。

正所谓前人照书埋,后人照书挖。

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山路上,山风夹杂着野花香气飘来,不甚浓烈的味道,却浸人心脾,连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温婉眺望着远方的山势,沈御握着缰绳赶车,不经意间回头,就见她眉眼含笑,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风餐露宿中,还能享受人生。

沈御觉得这样的温婉,真不像一个养在后宅里的商贾小妾。

他轻声问:“除了堪舆学,你师傅,还教了你些什么?”

心情好,两人难得的没有抬杠互怼,所以温婉也乐得多说几句。

“历史。”她吐出两个字。

沈御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温婉思绪飘远,上辈子那些熬夜爆肝学习的记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我主学的是历史。很多人一听历史,就觉得历史而已嘛,有什么好学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死记硬背记住历史事件的时间节点就可以了。”

“可是,真正的学历史,是要了解那段历史发生的原因,和那些事件里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细节。”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论过这些了。

和煦的风吹来,她突然涌出倾诉的欲望,冲动的打开了话匣子。

“历史里,有无数场战役,也有无数个传奇故事,每一场战役,每一个传奇故事里,都有让后人总结经验的地方。”

“上次我们以少敌多的良策,就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面对同样境地的时候,使用过的计谋。”

“而我学过的堪舆术,也是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曾经钻研出来的经验。”

沈御习惯了她古灵精怪使坏的模样,突然见她表情认真说起这些故事,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温婉浑然未觉他探寻的目光,倒是突然注意到天空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她一惊,面露喜色,激动的抓住沈御的胳膊。

“快看,是乌青鸟!”

沈御怔了怔才回神,“乌青鸟?”

温婉解释道:“简单给你说吧,乌青鸟建造鸟窝的一种树枝,来源于乌青木。乌青木只有大型的墓地上才会生长,所以……”

“周围有大墓?”沈御沉声道。

温婉点点头,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半山腰上。

“咦,乌青鸟飞过去的地方,怎么还有房子呢?”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能去看看吗?”

沈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收回目光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还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温婉眼巴巴等着他回答,就见他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话。

“那是……送子娘娘庙。你确定要去看看?”


她用来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舍不得给别人吃。

温婉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沈御的脸。

“所以啊,阿柴,你要是醒了,可得记得我这份情谊啊。我把命根子都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高翎对她的略知一二是领教过的,所以即便大夫已经说无力回天,可高翎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大夫年纪大了,熬不住夜,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高翎和温婉坐在床边,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却都鼓着劲坚持。

晨光初晓,暖意洒满天地。

窗外,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叫声引来了昆虫的回应,不过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很。

沈御缓缓睁开眼睛,一转头,就对上温婉满是困意的眼睛。

似是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禁不住扬起一抹笑。

“你把命根子给我了,我不会辜负你的……”

他口唇干涩,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温婉在他清醒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此刻听他说出这句话时,立刻脸颊一红。

“你、你……你昏迷了,也能听见我们说话?”

沈御应了一声,虚弱的道:“迷迷糊糊的,能听见一些。”

见他真的醒来,高翎激动的捂着嘴,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高翎不知道说什么,在原地发泄似的蹦跶了两下,跟个孩子似的。

沈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喉头滚动,缓了缓,才轻声说:“你们累了一晚上了,都去休息吧。”

温婉正要点头,却听高翎大手一挥。

“睡什么睡,老子现在高兴得睡不着!”

温婉:“……”

她现在要是说想去睡,倒是显得她被比下去了?

所以,她委屈的抿着唇,偷偷摸摸哀怨的瞪了高翎一眼。

沈御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扬了扬,“那你留下,小婉……去休息。”

温婉感激的点头,“嗯!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去小睡一会儿?”

“好。”沈御宠溺的笑了笑。

*

温婉所谓的“小睡一会儿”,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却也异常满足。

她洗漱完走出房间,正好碰上客栈伙计提着食盒。

客栈伙计热情的打招呼,“姑娘醒了啊,您稍等,您的餐食一直在厨房给您热着呢,我一会儿就给您送房间来。”

温婉一怔,“一直热着?”

客栈伙计笑着解释,“见您睡得香沉,周校尉怕您起来肚子饿,特意让人交代把吃食给您热着,您醒了就能吃。”

“哦。”温婉应声,他一个伤患,还有空交代这些?

她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看他,一会儿把我的餐食也送到他房间里,一起吃省事。”

“也行。”伙计转身去厨房提餐食。

温婉心情愉悦的拉到厢房,房门关得不严。

她抬手推开门,就见大夫正在给沈御换药。

他伤在大腿根处,所以温婉只匆匆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想走。

“周夫人留步!”

大夫直接叫住了她,“周夫人既然来了,正好给老头子搭把手。”

“呃?”温婉干咳两声,“这、这不方便吧。”

他没穿裤子,这让她怎么搭把手?

看看腹肌就可以了,再多,她怕流鼻血!

不行不行,她虽然口无遮拦,但毕竟是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绝对会坚守住底线的!

大夫满脸疑惑的扫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不是两口子吗?”

假的!

是假夫妻!

可这话,现在也没法说出口。

果然,说了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温婉心头后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跟个木桩子似的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沈御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脸上也有些不自在的红。

“大夫,还是找您的小药童来帮忙吧,我娘子脸皮薄,这大白天的又有外人在,她定会难为情。”

大夫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倒也是。是老夫唐突了。”

他又对温婉道:“那就麻烦周夫人帮我叫药童过来。”

温婉哪里有不答应的,小跑着去把小药童抓了过来。

大夫换完药离开以后,温婉才鼓起勇气重新踏入房间里。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喝后,才问:“高大哥人呢,怎么没在?”

“他去送子娘娘庙善后了。”

沈御见她又去拿茶壶,眉头皱了皱,“茶凉了,少喝点儿,解解渴行了。还要喝的话,让客栈伙计重新给你沏一壶。”

温婉犹豫了一下,将杯子放下。

她来到床边,弯着腰,好奇的盯着沈御看,“我怎么觉得,你伤了这么一回,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御挑眉,“有吗?”

“有!”他以前那差到爆的脾气,哪里会管她喝不喝凉掉的茶?

沈御不置可否,“大难不死,总归会有些变化的。”

“也对。”温婉在床边坐下,又冲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

沈御没看懂。

温婉:“我给你的保命神药,一颗要你五百两,不算贵吧?”

沈御嗤笑一声,“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温婉坐直身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弄出来的这么一小瓶。就算我现在马上做,也要三个月以后才能做出来。而这三个月里,我要是生病受伤,就没保命的手段了。所以要你五百两,真的不算贵。”

反正他有钱,她要一点点补偿,也不过分吧。

沈御听完,脸色也变得沉重。

温婉以为他不答应,小声妥协,“你要是觉得五百两太贵,三百两总行……”

“五千两。”沈御沉声打断她的话。

温婉眸子里写满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向还价,他这是病糊涂了?

温婉:“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我说的是五百两。”

“我知道。”

沈御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笑道:“我说的五千两,是我给你的聘礼。”

温婉觉得现在是她病糊涂了,都产生幻听了。

“聘礼?”

他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大半夜的,满屋子灯火通明。

胡子花白的大夫诊完脉,开了一张调理脾胃的方子。

大夫的说辞很委婉,让温婉以后每餐适量,不可暴饮暴食。

沈御站在门口,满脸的戏谑嘲讽。

温婉脸颊微红,悄悄把被角往上扯,企图蒙住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

老大夫和沈御打了招呼后离开,沈御将药方子递给一旁的沈舟,叮嘱他跟着大夫去拿药煎药。

沈御本想转身出门,又被哑婆扯住了胳膊。

哑婆打了一阵手语,沈御眉头越拧越紧,最终他妥协的点头。

哑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还细心的替两人关上房门。

温婉听见关门声,以为其他人走光了,这才将被角拉下……

“呃……你怎么还在?”

温婉立刻对上一双充满鄙夷的眼睛。

沈御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她,“你大半夜的用这种方式邀宠,不就是要我来陪你?”

“胡说!谁邀宠了。”温婉眼珠一转,故技重施,先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再说。

“我是被你喂了毒药,心里害怕极了,这才吓出病来的。”

沈御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害怕,所以从东街吃到西街,吃撑了,肚子疼?”

温婉嘴角一扯,嘴硬道:“没听说过化恐惧为食量?我是越害怕,越想吃东西,谁知道身体里的毒什么时候发作,万一我突然暴毙了呢,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沈御看她的眼神越发惊奇,他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敲。

“有时候我在想,你这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想法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温婉拍开他的手。

“尤其是这张嘴,巧舌如簧,这么能说会道的,怎么就没得到你家夫君的喜爱,抬你做正头娘子呢?”

戳人痛处,对于沈御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心系天下,往日都操心家国大事,哪有功夫和这些小女人计较,若不是实在是被这丫头折腾烦了,他也不至于说这些话来膈应她。

不过,不知为何,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他心里反倒是先生出一股子烦闷来。

而这股烦闷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温婉连反驳讽刺的话都还来得及说,就见沈御沉着脸去熄灭蜡烛。

她还没发挥战斗力呢,战斗就结束了?

黑暗中,沈御折返回来躺上了床。

“你干什么?”温婉抱着被子一脸警惕。

“睡觉。”沈御声音很冷,“你以为我愿意留下来,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独处一室?”

要不是为了安哑婆的心,他是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不知廉耻……”

温婉气得牙痒痒,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敢骂她,就不怕她故技重施?

事实证明,他还真不怕。

黑暗中,温婉感觉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袭来,落在她脖子旁的穴位上,她只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狗东西,不讲武德!”

天一亮,温婉醒来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气得破口大骂。

哑婆送早饭进来,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碗的沈舟。

温婉转身进屏风后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又跟没事人一样,美滋滋的坐在桌子边上吃早饭。

哑婆不能说话,大多数都是沈舟在开口。

“大夫说这几天你要吃软食,所以哑婆决定每日三餐都给你喝粥。”

温婉应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

“大夫还说,要想早日怀上子嗣,还得仔细调理身体,最好两月喝一副药,若是想要一举得男,也可以去城东的娘娘庙上一炷香……”

温婉:“……”

眼看沈舟越说越远,已经说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怎么发奶水了。

温婉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沈舟亦步亦趋的跟上,“阿柴哥说,以后不管小婉姐姐去哪里,我都要跟着照顾你。”

温婉一怔,倒是没说什么。

天气好,温婉带着沈舟在城里闲逛。

有了昨天的惨痛教训,她不敢再多吃东西了。

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有限,她实在想不出来要做点儿什么,就问沈舟。

沈舟倒是有想去的地方。

他领着温婉来到一个有说书先生的茶楼,此刻还不到上午,茶楼里已经宾客满席。

店小二将两人带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又上了瓜子花生和茶水。

“话说咱们边城守军被漠北人围困山上,我方将士不到一百人,而那漠北敌军远超千人之众,他们用心险恶,给我们来了个瓮中捉鳖,如果等漠北人收拢阵型,那我方将士就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

温婉听着听着,回过味儿来了,“这是讲的你阿柴哥的故事啊?”

难怪这小子猴急猴急的要来这里听说书。

沈舟点点头,乐呵呵的说:“我已经来听好几回了,每一次听见阿柴哥遇险都吓个半死,但是听到后面,又觉得很解气。”

“小婉姐姐,你往后接着听的,后面可精彩了。”

沈舟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就是想把喜欢的故事,分享给身边的人。

说书先生不愧是职业讲故事选手,一个动作能分成八个细节来描述。

温婉嗑着瓜子,起初听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可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劲。

沈舟看她眉头微蹙,关心的问:“小婉姐姐,你不喜欢听阿柴哥的故事吗?”

“倒不是不喜欢。”

温婉收敛神色,摸了摸沈舟的头,安抚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阿柴哥居然这么厉害。”

沈舟跟着笑,“那是当然。阿柴哥,率领不到一百人,从上千敌人的包围里杀了出来,这种以少胜多的战事,在整个端朝的历史上,都是少之又少。”

“小婉姐姐,你知道吗?现在阿柴哥算是一战成名了,不只是这个酒楼,现在城里所有的说书先生都在讲这个故事。”

沈舟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阿柴哥算是替我们端朝狠狠出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名声,都快赶得上沈大将军了。”

“沈大将军?”温婉一怔,那不就是她那名义上的夫君吗?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温婉一早收到了金木送来的五百两银票,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走,跟姐姐我潇洒去,姐姐我有钱,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再找几个小妞儿玩玩!”

跟在她身后的沈舟,被她的虎狼之词吓得一个踉跄。

他堪堪扶住栏杆才站稳,“小婉姐姐,你和我们村以前那个土财主说的话一模一样。”

温婉:“嗯?那他还挺会享受的,也算同道中人。”

沈舟白了她一眼,“可是他找小妞儿玩的时候,和其他人争风吃醋,被打死了。”

温婉:“……”

她一巴掌呼在沈舟脑门儿上,“臭小子,真会扫兴!行了,小妞儿咱们就不找了,咱们去吃顿好的,总没问题吧。”

“好!”沈舟连连点头,“东街开了家叫花鸡,听说可香了,小婉姐姐我们去吃吧。”

温婉笑着应声,“没问题,回头正好给哑婆她们带几只回来。”

沈舟想到什么,“那给阿柴哥也带一只吧。”

“他?他没有!”温婉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沈舟一头雾水,摸了摸后脑勺,替阿柴难过一秒钟后,屁颠屁颠的追上温婉的脚步。

*

沈府的书房里,气氛很压抑。

一盏茶之前,负责暗地里看顾偏院的护卫,过来汇报这两日偏院的情况。

护卫说,后院那棵将军最喜欢的桂花树被小婉姑娘薅来泡澡了。

“一点儿花没剩下?”沈御挑眉。

护卫吓得没敢抬头,“嗯!小婉姑娘……呃,很有毅力,一个人爬上树花了两个时辰,把桂花都弄下来了。”

“呵,”沈御气得牙根儿发痒,“两个时辰,她倒是不怕麻烦。”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气极了,拿他的花发泄呢。

沈御摆摆手,汇报的护卫松了一口气,赶紧退出去。

金木犹豫了一下,也想跟着走,刚转身就被叫住了。

“金木。”沈御无力的往后靠了靠。

金木浑身一僵,苦着一张脸抬头。

沈御:“你说,我好心好意给她安排新身份,还纳她做外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个商贾小妾,要不是看她还有用,本将军的外室,她配?”

这么多年了,他头一回跟个姑娘提这回事,她居然拒绝,他不要面子的吗?

金木:“……”这不是在问他,所以他不用回答!

果然,沈御发泄了几句之后,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退下吧。”

金木控制着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从容,他转身抬腿,脚刚落到门槛外。

“等等。”

金木极度不舍的收回脚,回头哀怨的看过去。

“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本将军?”沈御厉声问。

“属下没有!”金木硬着头皮回答。

上峰心情不好,下属真的好难熬。

沈御冷哼一声,“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就要走?是不是想躲起来笑?”

被逼疯的金木快要哭了,将军,您能不能正常点儿?

这话,只能在心里哀嚎,金木不敢说出口。

金木:“将军,东街开了家叫花鸡,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小婉姑娘最爱美食,要不我替将军买一只给她送去?”

“姑娘家在气头上,咱们男人大度一点儿,别跟她们小娘们儿计较,咱们哄哄得了?”

他已经尽力了,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真要被逼疯了。

沈御垂眸思考片刻,再抬头时说:“有道理,我堂堂大将军,凭什么要去哄一个小娘子?”

金木:“??”

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算了,将军已疯,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

温婉最后还是没能吃到叫花鸡。

那家酒楼生意太火爆,座无虚席就算了,招牌菜叫花鸡还卖完了。

她和沈舟站在酒楼门口,一起默哀了好一会儿,才肯接受这个现实。

沈舟:“现在我们怎么办?”

温婉叹气,“叫花鸡吃不成,那就去吃其他的吧。这边城里,还有什么特色风味吗?”

“特色风味啊……”沈舟想了想,“漠北烤羊你吃过吗?”

虽然这些年和漠北人战火不断,但是有一说一,他们的烤羊是真的好吃。

开烤羊店的,是曾经去漠北游历过的厨子,回来之后在城里开了家店铺。

因为是漠北人的烤羊,粘上了“漠北”两个字,所以即便他们是端朝人,在这城里生意也很是一般。

正是饭点儿,店铺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沈舟喊了一声,“老板在吗?”

没有人回应。

温婉鼻子灵,闻见了从后门飘过来的孜然香味。

孜然撒在烤得流油的新鲜羊肉上,想想都要流口水。

“老板应该在后院烤羊,我们过去看看吧。”

“啊,直接去好吗?我听说这个厨子脾气很不好。”沈舟有些犹豫。

温婉:“咱们是客人,来消费让他赚钱的,他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沈舟点头,“也对。”

两人掀开后门的帘子,穿过通道之后,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放置着一个铁架子,架子上串着一头羊,许是烤羊的人偷了懒,羊肚子被烤焦了一块。

院子角落,门前堆满木材的屋子里,传来鞭子打到皮肉上的声音。

这种程度的鞭打,下手的人够狠,忍受鞭打的人也够狠。

温婉听声音都觉得头皮发麻。

沈舟扯了扯温婉的袖子,“小婉姐姐,咱们别管闲事了,赶紧走吧,这烤羊我不吃了。”

温婉也不想管闲事的,偏偏余光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间屋子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洞,刚好露出一双眼睛来。

那人似乎正对着窗户,眼睛里是一种空洞的绝望。

就好像所有的苦难,他已经习惯了。

温婉没有白莲花的圣母心,她就是一条没什么大追求的咸鱼。

所以,理智上,她该立刻离开这里。

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感情。

但凡那人吭一声,或者开口求饶,她都不会因为怜悯而管闲事。

可他一声不吭,就好像在无声的、安静的,默默的等着死去。

总有些人,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经受着世间最深的苦难,而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血有肉,会疼会痛。




温婉骨子里好歹是具现代灵魂,不会傻兮兮的以为一个姑娘和人说几句话,两个人之间就真的有什么。

她觉得有意思的,是沈御的反应。

人家姑娘闪烁着钛合金一般的大眼睛,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他愣是冷着一张脸,用手里的剑鞘将姑娘推远了一些。

隔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不过看那姑娘捂着脸哭着跑了,想来他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

“直男啊,丝毫不讲情面!”

温婉摇头感慨,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这么比较起来,他对我已经算是态度好的了?”

“不,也不对。他还骂过我好几次呢,要不是我内心强大,也会跟那姑娘一样哭着跑掉。”

只有不断的反思和复盘,才会让自己变得优秀,温婉对此深信不疑。

她说完,又转身拍了拍温恩的肩。

“恩恩,他这是反面教材,你可千万不能学。这种直男,是活该单身一辈子的。”

温恩自然是乖乖的点头,一副她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模样。

温婉对温恩这态度满意极了。

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沈御已经进了远处的铺子。

“妙手回春”四个字,挂在铺子的正上方,一看就是间药铺。

温婉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打招呼,温恩却拉着她的胳膊转身就走,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也是很无奈啊。

*

当天晚上,边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婉是第二天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在巷子口听几个妇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

古往今来,女人只要聚在一起,总能绘声绘色的讲述各种故事。

听她们说,是前几天火烧首饰铺的那伙贼人,原来竟是藏在了一间药铺里。

昨晚上衙门和边城守军一起将药铺给围了,那伙贼人穷凶极恶,负隅顽抗的时候伤了不少人,据说还逃走了几个。

也不知道逃走的贼人藏在了哪里,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

温婉听完,也顾不上买菜了,转身往回走,直接去敲了隔壁院子的门。

阿贵打着哈欠来开门。

“你家校尉回来过吗?”温婉急切的问。

阿贵:“没有啊,这几天校尉都住在营房里。小婉姑娘有事要找校尉的话,可以让信鸽带信过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听说城里出了乱子,所以过问两句。”温婉解释道。

阿贵安抚道:“小婉姑娘是担心校尉吧,您别担心,咱们家校尉厉害着呢,他要是出事了,整个边城早乱成一锅粥了。”

温婉不信,“你们家校尉这么厉害?”

“那可不。”阿贵又叮嘱道:“小婉姑娘,这几天城里不安生,您要出门的话,可以叫上我,我家校尉专门交代了,让我护着你们。”

温婉一听,乐得笑了笑,“你……护着我们?”

倒不是她看不起小厮这个身份,实在是阿贵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还没温恩结实呢,实在是很难给人安全感。

阿贵拍拍胸脯,“小碗姑娘,我很厉害的,你可别瞧不起人。”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

温婉没把阿贵的话放在心上。

阿贵见她提着菜篮子,“小婉姑娘要去买菜吗?”

温婉似有些犹豫,家里的确是没菜了。

“小婉姑娘,我陪你去吧。”阿贵是个机灵的,“城里这么大,不至于运气那么糟,买个菜还能碰上贼人,再说了,有我陪着呢,出不了事。”

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

两人刚走进菜市场,才挑了两样青菜,整个菜市场就因为有贼人闯入而兵荒马乱。

“你这嘴,是开过光吗?”

温婉一边吐槽,一边找可以躲避的铺子。

这种时候,她一个小女子,很有自知之明,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阿贵护着她在人群里穿梭,看见一个正在关门的铺子,动作灵活的抓着她的胳膊就躲了进去。

这铺子老板心善,又等几个避难的妇人进来之后,才关上了大门。

屋子里,一群人都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就在岔路口,两个蒙面人从猪肉铺子里冲出来,拿着那么长的刀,一刀下去就把一个小兵的手砍断了。”

“贼人那么厉害?好吓人哟。”

“可不是,那领兵抓捕贼人的,还是个校尉呢,那校尉武艺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太仗义,眼看小兵受伤不敌,贼人杀来,他直接就替小兵挡刀。”

“哎哟,那个鲜血哦,喷了一地!”

“说起来,我远远的瞧了一眼,那小校尉长得很俊。”

“长得俊还有情有义?那回头我得找人打听打听,要是他没成亲,我女儿还未出阁呢,万一有机会成好事呢。”

温婉躲在角落里,越听越心惊,脸色也白了。

小校尉,长得俊,有情有义。

这不就是说的周校尉吗?

她心里慌乱,忍不住往边上挤,那里有个通风的小窗,兴许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阿贵以为她是觉得屋子里闷才往边上靠,便护着她往那个方向去。

好不容易挤到窗边,温婉抬手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窗外的街上,此刻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倒是有马蹄声从远处响起,似乎正是奔着这个方向的来的。

不一会儿,一群身穿铠甲的边城守军就出现在了温婉的视线里。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凛然的将军,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一把长剑,速度极快的从街上穿过。

从温婉的角度,看不见那将军的脸,但是她隐约听见他身后的人唤了他一声“沈将军”。

温婉一惊,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想瞧个仔细。

那就是沈将军?她名义上的夫君?

沈将军听见身后人喊他,猛地拉住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落下后又溅起尘沙阵阵。

马儿停下后,坐在马背上的沈将军缓缓的回头。

温婉已经屏住了呼吸,只要他再转过头来一点点,她就能看清他的长相了。




金木说完好一会儿之后,沈御都没反应。

正当金木以为他是不同意这个做法时,沈御却沉声道:“好,都给她送去吧。”

顿了顿,他又道:“你即刻让人去仓库准备药材,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出发去偏院。”

“是。”金木应声,正要转身,突然脸色一变,“将军,你说……我们?您也要去?”

沈御挑眉,“她把乱七八糟的人放进偏院里,我不得过去看看?哑婆他们还在偏院里,万一有歹人混进去,伤了他们怎么办?”

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只是如果换了以前,将军是不屑跟他解释这么多的。

金木悻悻缩了缩脖子,心里明白,将军去这一趟,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御滚着轮椅往门外的方向走,“对了,去书房把那个锦盒拿上。”

金木面色一凝,“您要把那个东西给小婉姑娘看?”

似是想到什么,金木犹豫的多了一句嘴。

“将军,那东西如此重要,真的要给小婉姑娘看吗?连军师都琢磨不出来的东西,小婉姑娘看了有用吗?”

他也很佩服小婉姑娘寻龙定穴的本事,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加倍谨慎。

沈御沉声道:“她见多识广,总能给我们惊喜,既然我们看不出来名堂,给她看看,兴许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

后院的石桌上,摆满了十几个瓶瓶罐罐,都是沈舟去城里四处的胭脂铺子买来的。

沈舟忍不住唏嘘,“这些祛疤的药膏可贵了,就这一小罐,够我们吃好几天的肉。”

温婉拿起一罐,打开盖子闻了闻,“贵不贵的都无所谓,要有效果才行啊,否则就白费力气了。”

温恩一直安静的站在温婉身后。

自从他进了偏院,除了最初沈舟带他洗澡的时候,其他时间他几乎跟着温婉寸步不离。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温婉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温恩,你来闻闻喜欢哪一种,今天我们就先试试哪种。这些回头都试一遍,看哪一种有效果。”

温婉跟个话痨似的,一直念叨,“你也别担心,就算都没效果,我们以后再去找其他的,总能找到有效的。”

“嗯。”温恩又乖乖的应了一声。

他随手指了其中一种。

温婉狐疑的说:“你看都没看,就选了?”

这么不在意这些药膏的吗?

温恩不吭声。

温婉撇撇嘴,“行吧,反正都是碰运气的事,哪一瓶都差不多。”

她拿起他选的那瓶,又拉着他在一旁坐下,卷起他的袖子,替他擦药。

那些深深浅浅的皮外伤,看着都头皮发麻,她强忍着心里不适擦拭那些结巴的粉色伤痕。

擦药的时候,温恩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温婉动作顿了顿,抬眸说:“是我弄疼你了?我轻一点儿,你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

少年和沈舟都抬头看她,似乎等着她说出什么了不得的止痛方法来。

谁知温婉恶劣的笑了笑,冲他们一阵挤眉弄眼。

“忍不住那就哭出来吧。趁现在还不算大男人,该哭的时候就哭,没人笑话你,等将来成年了,你要哭,我就嘲笑你一辈子。”

沈舟:“……”

就这?

但仔细一想,这说法却也没毛病。

温恩闻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过他到底是不会哭的,被鞭打得血肉模糊都没哭过,擦个药,他怎么可能皱一下眉头。

他刚才躲,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她的指尖过于柔嫩了。

当她温暖的指腹落在他皮肤上的时候,那种触感,让他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想要靠近,却又本能的退缩。

金木推着沈御进入偏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温婉温柔的替面黄肌瘦的少年擦药。

沈御浅灰色瞳仁缩了缩,目光很冷。

金木:“小婉姑娘。”

温婉听见声音,回头冲金木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沈御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收敛。

变脸得相当明显,毫不掩饰。

沈御面色更沉,金木也很尴尬。

幸好,这院子里还有个气氛组成员,沈舟。

“阿柴哥,金木哥。”沈舟像只愉悦的小蜜蜂飞到了沈御和金木跟前。

“阿柴哥,哑婆不是说你受伤了,这段时间都不能来偏院看我们吗?你今天怎么来了,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沈御抬手摸了摸沈舟的头,“伤没好,我来找你小婉姐姐帮个忙。”

说着,他看向温婉。

温婉甩了一个后脑勺给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御无奈的叹一口气,冲金木使了个眼色。

金木抱着一个大布包走过去,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露出里面一大堆的瓶子、罐子。

“小婉姑娘,听说你在找祛疤的药材,这些都是京城那边来的上等药膏,肯定比你在外面买的那些都管用。”

温婉扫了一眼那些药膏,内心些许挣扎。

嗟来之食,虽然吃起来硌牙,但肚子饿起来的时候,谁还管这个。

温恩的确是需要这些膏药。

见她犹豫,沈御眉头皱了皱,“收下吧,也不是白给你,我有条件。”

温婉一听,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

有条件,就是做交易。

做生意,可比欠人情好太多了。

温婉这才正眼瞧他,“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御:“简单,我要你帮忙看一个东西。”

看东西?

温婉略一琢磨,眼神微亮。

她起身走到沈御跟前,弯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问:“是你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沈御眼睛微眯,诧异的扫了她一眼。

看他这反应,温婉便自信的说:“看来是我猜对了。行啊,这交易我同意了。”

看东西,鉴定,研究东西的来龙去脉,这活儿她上辈子可没少做。

以前读研的时候,她跟着导师去看古董,她不说多有眼力,但比起一般的古董商贩来说,也绝不会逊色。

所以,这点儿活儿,换一批昂贵的祛疤药材,是划算的。


金木推着沈御走在前面,温婉跟在他们之后。

到了书房门口,沈御头也没回,冷冰冰的说:“无关人等,就不要跟进来了。”

温婉愣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了她身后的小尾巴。

“温恩,我们有正事儿要办,你先在院子里等我吧。”

面黄肌瘦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牵着温婉的衣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闻言,眸中光芒一暗。

“嗯。”他低声应了,这才悻悻的放下手。

温婉看他一副难过委屈的模样,心头一软,语气也放轻了一些。

“好啦,你个子比都我高一个头了,怎么比我还会撒娇!乖啦,等我办完正事,给你买好吃的点心怎么样?”

她哄人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宠溺。

温恩像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移不开视线。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这次不准再跟过来哦。”

不等温恩回应,温婉转身走进书房,冲他摆摆手后,关上了房门。

房门挡住了温恩的视线,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如果温婉还在,就能发现,此刻的少年,哪里有半分委屈可怜的模样。

他神情阴霾,一双眼睛里只有麻木和冷漠。

他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了握拳头,稍用力,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他叹了一口气,眼神瞬间沉到谷底。

*

一寸长的锦盒摆放在书桌上。

“打开吧。”

沈御沉声命令,金木上前将锦盒打开,开锦盒的时候,金木下意识的看了温婉一眼。

温婉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很轻松。

许是还不知里面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等她瞧见了,就不可能是如此轻松的模样了。

盒子打开,一层红色锦帛中间,露出三个黑色的零件。

一根拇指长的圆管,一个指甲盖厚度的环形圆片,还有一个锯齿状的长条方块。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古董呢。”

出乎金木的预料,温婉表情一点儿没变,甚至比刚才更轻松。

金木嘴角一扯,嘀咕道:“我就说小婉姑娘一个姑娘家,肯定不知道这几个东西的重要性,真正懂行的,肯定会惊为天人……”

他还没抱怨完,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温婉已经伸手拿起三个零件摆弄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只听“咔嚓”一声。

锁扣卡紧,三个零件组成了一个。

金木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

温婉白了他一眼,“你什么你?不就是个弓弩上用的小东西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你懂?”金木满面惊骇。

温婉扬唇浅笑,“略知一二,不算很懂。”

金木:“……”

沈御:“……”

现在他们对“略知一二”这四个字,已经无法正视了。

沈御目光犀利的盯着她,“说说看,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一切。”

“好的,我尊贵的榜一大哥!”

给钱的就是大爷,温婉拿出赚钱营业的温和态度,开始进行专业介绍。

“这是一种连击弩的关键部件,寻常弓弩只能射击一轮,下一轮射击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短箭的更换,而连击弩可以携带更多的短箭连续进行射击,杀伤力当然更强。”

这连击弩,还是温婉当初从一本古代兵器演变文献上看见过的。

那时候她手痒,还对照图纸,找材料一比一复原过其中一款。

在冷兵器时期,这种连击弩属于那个时代的高端设备,足以改变战场战局。

她信口拈来,语气轻松,摆弄零件的时候也很随意。

这份随意,和沈御的沉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御:“你见过这个……连击弩?”

“我……”温婉蓦的注意到沈御的表情,她顿时惊醒,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怀璧其罪,古往今来皆是一个道理。

如果只是一个寻龙定穴的风水大师,她对他们来说,是可以利用的普通工具。

可如果是一个能做出厉害武器的匠人,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把利器,如果不能为己所用,也势必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温婉敢肯定,只要她说见过,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控制她,绝不会让她获得自由。

“我当然是没见过的。”

温婉话锋一转,语气淡淡的说:

“我也是在书上见过介绍而已。这三个是关键部件,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按照书上说的试试拼接,没想到还真拼上了。”

“人家也很意外的呢~”

温婉双手一摊,又拿起茶杯战术性喝水。

沈御和金木都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温婉心跳雷如战鼓,面上却不显。

许久之后,沈御收敛情绪问:“那本书在哪儿?叫什么书?”

“呃……”温婉硬着头皮说:“我说了你们可不许生气。”

沈御没吭声。

温婉:“那书被我不小心掉进火盆烧掉了,当时我师傅也很生气,给我一顿好打,我屁股上现在都还有个疤。”

她屁颠颠走过去,弯腰凑到他耳边说:“我说真的,你要不看看?真有疤的。”

看,看什么?

看屁股?

看疤?

沈御脑袋一懵,刚才那点儿严肃和深沉,瞬间被她一句戏弄的话给冲散了。

一旁的金木也是一脸懵逼的模样,小婉姑娘霸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沈御太阳穴突突的跳,冷声对金木道:“你先出去。”

“是!”

这种情况,金木怕多听一句之后,都遭来将军的报复,所以快速的退出门外。

连击弩不连击弩的,哪有小命重要。

屋子里,沈御冷着一张脸,“满口谎话,以为用这种方式打个岔,我就能被你糊弄过去?”

温婉的确是准备开个黄腔,然后把这个送命话题糊弄过去的。

再被他问下去,她交代不清楚啊。

“呵呵,”温婉干笑两声,“哎,这不是被英明睿智的周校尉给拆穿了嘛。”

“少贫,”沈御严肃表情,厉声道:

“赵小婉,这件事很重要,你不说清楚连击弩的来源,今天我不会让你走出这道门。”




武功,是会不了一点的。

否则,他也不会被一个做烤羊的厨子打得半死。

所以不等他回答,温婉就一阵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温恩见她自言自语,眼神越发温柔,他举了举胳膊,轻声道:“我有力气。”

“是,你有力气,你凭一股蛮力就能把房子推倒,你最厉害了。”

她语气微酸的嘀咕,“你这么厉害,在烤羊铺子里怎么不反抗呢?”

温恩眸光一暗,低下头,隔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三个字。

“不想活。”

对整个世界都失望,对所有人都失望,所以死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他所畏惧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温婉的心却狠狠的瑟缩了一下。

“以前就算了,现在你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可不能浪费我的苦心。要好好活着,咱们俩一起,就当你陪着我,好吗?”

少年微笑着点头,“好。”

*

临近中秋,街上越发的热闹,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各种表演杂耍的。

温婉叫上沈舟,三个人一块儿在街上逛。

带着两个少年买完糕点,她叮嘱沈舟,“你先带温恩回去,我要去办点儿事。”

沈舟倒是没意见,牵着温恩的胳膊就要走。

温恩却站着没动,直勾勾的盯着她。

“一起。”

他的意思是要一起回去。

温婉心虚的干咳一声,“不能一起,我有私事,女孩子的事,你们男孩子别瞎掺和。”

她突然体会到了那些有孩子的母亲的难处,不管去哪儿,都拖着小跟班儿,完全没有自己的私生活。

沈舟连连点头,“我们回去吧,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能总是缠着小婉姐姐。你比我还大,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温婉冲沈舟竖起大拇指,“说得好。”

沈舟得意的笑了笑,拉着不情不愿的温恩离开。

温恩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那双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不高兴。

“哎。”温婉忍不住感慨,“带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忒黏人。

*

人来人往的东街尽头,有一家首饰铺,她打听过了,这家铺子是边城最大的首饰铺,铺子里的老师傅也是技术一流。

她前几次逛街的时候,假意要买嵌合玉,问了好几家铺子,就这家铺子里的人听说过。

当时回答她的是个小伙计,小伙计说店铺里的老师傅曾经有幸打开过一枚,他也跟着长了见识。

不过可惜,老师傅去另外一个城市的铺子处理生意去了,要中秋才回来。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佳节,温婉既然出来了,就索性来店铺里碰碰运气。

店铺里的伙计居然还认得她,远远的就迎了过来。

“姑娘,你总算来了。我师傅都回来好几天了,听说有人拿了嵌合玉过来解开,师傅还专门候着呢。”

嵌合玉这种级别的东西,一辈子能见几次?

也难怪店铺里的伙计这么上心。

温婉却停下脚步,“虽然是难得的好东西,但……规矩还是要有的。”

店铺的伙计赶紧点头,“我知道的,除了我和我师傅,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我这不是看见你太激动了嘛。您放一百个心,这点儿规矩我们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

温婉这才跟着他往铺子后院走。

她也不知道嵌合玉里有什么东西,万一是不能见人的,那见了光,不得给她惹来祸事。

老师傅年过半百,正佝偻着背,坐在窗户边的桌子前给一枚朱钗抛光。

小伙计乐颠颠的掀开帘子进去,“师傅,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位姑娘来了。”

老师傅闻言,立刻起身,快步来到温婉跟前。

他先拱手行了一礼,才问:“姑娘手里真有嵌合玉?”

温婉:“有。不过……”

老师傅经验比小伙计丰富,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姑娘放心,我们这些匠人,只是对嵌合玉本身感兴趣,至于里面的东西,我们绝不会多看一眼。”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条黑布巾,解释道:“我打开玉佩的时候,会将眼睛蒙上,等您拿走东西以后,我再取下黑布巾。我们只希望姑娘拿到东西以后,把玉佩交给我们把玩把玩,至于打开玉佩的费用,我们分文不取,您看如何?”

这个老师傅果然是个会做生意的,难怪能把铺子做到边城最大。

温婉自然是答应下来。

她从怀里取出玉佩,老师傅让小伙计出去守着门户,这才蒙上双眼坐回桌前开始干活儿。

温婉就站在他的边上,仔细盯着师傅的动作。

俗话说熟能生巧,老师傅即便蒙着双眼,却依旧能熟练的拿着各种工具,仅仅凭摸索,就能完成一连串复杂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足足半个时辰以后,嵌合玉终于发出了很轻微的“咔嚓”声响。

“成了。”老师傅惊喜的低吼一声。

温婉接过玉佩,此时的玉佩已经分成了两部分,并非是中间挖空,而是两个嵌合的圆环,圆环间的凹槽里,有一丁点大小的空间。

她小心翼翼的捡起拿起桌上一根铁针,将凹槽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居然是一颗米粒大小的钥匙。

温婉:“……”

这么小的钥匙,是要开小人国世界里的藏宝盒么?

奇奇怪怪的东西。

连见多识广的她,都不知道这钥匙是做什么的,不过能被如此慎重的放进嵌合玉里的,多半也非同寻常。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小钥匙串进去,又将项链放回脖子里。

古代的衣服很保守,如果不掀开衣领,基本上看不见这个小钥匙。

她拍了拍胸口,这才对老师傅说:“老师傅,您可以取下蒙眼黑巾了。”

老师傅应了一声,取下布巾之后从温婉手中接过空的嵌合玉。

温婉信守承诺,“玉佩就放您这儿,我明天再来取,可好?”

“那老朽就多谢姑娘了。”老师傅笑道。

温婉摆摆手,目光又落在后面架子上的一个玉扳指上。

“老师傅,你架子上的东西卖吗?”

老师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姑娘识货啊,那玉扳指是我刚用上等羊脂玉做出来的,最适合拿来送心上人。”




温婉觉得,但凡她犹豫一秒,都是对帅哥的不尊重!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又快又准。

温婉下意识舔了舔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和温婉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的阿柴,整个人都懵了!

他肉眼可见的瞬间红脸,放大的瞳仁里藏着震惊与怒火。

“你、你……”

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逼得话都说不出来!

温婉察觉到他的情绪,委屈巴巴的解释:“呃……是你说让我亲,我才亲的。”

可不能怪她耍流氓。

阿柴烦躁的咬着后槽牙,被她怼得无法反驳,只能憋着一口闷气,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不远处,金木见他吃亏,本能的想躲,刚转身就被扯住胳膊。

阿柴冷冷的说:“一会儿趁乱把那丫头杀了!”

金木嘴角一扯,硬着头皮说:“将军……您刚才不是说,那姑娘提出的对敌良策和您不谋而合,是个人才。”

“你还说,图纸没找到,这姑娘会定穴寻墓,留着她还有用?”

阿柴:“……”

话是他说的没错,可这口气他着实忍不下去。

金木语重心长的劝,“将军,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姑娘亲一口,多大点儿事……”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柴犀利的目光打断,他缩了缩脖子,话锋一转。

“将军……难不成您以前没和姑娘亲过嘴?”

应该、不能吧?

金木好奇的心思赤裸裸的写在脸上。

阿柴眉头一皱,“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后院十七八个女人!”

金木歪头一想,“倒也是,将军府里那么多小妾,将军肯定身经百战。”

“那当然!”阿柴说完,手劲儿一松,打发道:“行了,去准备迎敌吧。”

“哎!”

金木立刻开溜,唯恐慢上半步又被殃及池鱼。

他前脚一走,阿柴脸上的表情就彻底阴沉下去。

“呵,那十七八个女人……老子压根儿连看都没看过!”

不过这话他不能跟下属说,有损男人雄风!

他抬手擦了擦嘴,忽略唇间残留的温润触感,忍不住回头往温婉的方向看去。

死丫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就开个玩笑而已,她还真敢上嘴!

*

战火燃起来之后,被风一吹,很快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向山下蔓延。

这是温婉第一次经历古代战场。

虽没有现代战争爆炸之后毁灭般的冲击,但长刀所到之处,鲜血飞溅之时,依旧让人心生畏惧。

阿柴弯腰将还在发愣的温婉拉到马背上。

没有同乘一骑的浪漫,她被当成货物一般横放在他身前。

温婉头朝下,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知道身后的人杀敌动作干净利落。

一刀一个漠北人!

宛如杀神转世,威武到了极致。

又一抹鲜血劈头盖脸浇下来,温婉啐了一口唾沫,挣扎中抬头瞥了一眼青年。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那眉眼犀利深邃,丝毫不见怯懦,只剩下向死而生的坚毅。

很多年以后,午夜梦回时,温婉还能清晰的记起当时那个画面。

浴血拼杀的将士,心怀信仰,勇往直前……

阿柴一行人势如破竹的闯进漠北人的队伍里,足足砍杀了半个时辰才冲出了包围圈。

马儿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才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身后的人就从马背上滚落。

他摔在草坪里,发出“嘭”一声巨响。

温婉这才有机会看过去,就见阿柴一身衣裳都被鲜血浸透,不知是他的还是漠北人的。

他闭着眼睛不住喘气,似乎是累极了。

原本一百人左右的小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冲出来的将士们没有逃生后的喜悦,全都阴沉着脸。

温婉知道,他们是在为死去的同胞难过。

摔在草坪里的阿柴缓了一阵后坐起身,视线落在远处的山巅。

日出带来的朝霞,将天地染成最炫丽的色彩。

他没有说什么痛哭流涕的感言,直接抬手将长剑插进泥土里,然后重新翻身上马。

队伍再次开始前行。

温婉趴在马背上,看向那把留在这片土地上的长剑。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剑留在这里。

直到他三年以后踏破漠北人的王庭后,专程来这里收回了这把剑。

温婉才知道,原来这把剑,就是他誓要报仇的诺言。

*

距离边城很近的一个小镇上,队伍终于能够停下来休整。

小镇不大,驿站的房间不算多。

温婉是队伍里唯一的女人,但却没有享受到性别的优待。

她被安排和阿柴同住一个房间。

房间里,她和阿柴大眼瞪小眼。

温婉:“咱们孤男寡女的,同住一间房,不合适吧?”

阿柴挑眉,“孤男寡女?”

温婉点头。

“呵,”阿柴嘲讽的笑了,“你先照照镜子。”

他说着走向屏风后,很快,屏风后传来沐浴的水声。

温婉一脸茫然,愣了愣走到窗边的铜镜前。

当看清铜镜里那个满脸脏污,比怪物还难看三分的自己时。

她悟了他刚才的嘲讽。

他意思说,在他眼里,她不算女人?

温婉十分不服气,怒气冲冲的走到屏风跟前。

“我现在是脏了点儿,但是洗干净了还是能看出是女人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一个商贾小妾而已,倒是你……”

“好歹是个小头头吧,回头被人传出风言风语,说咱们端朝的将士作风败坏,吃亏的不还是你。”

屏风后,男人一直没出声,隔了好一会儿换了一身干净布衣的他一边系腰带,一边走出来。

他看都没看温婉一眼,绕过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才道:

“其他兄弟们是八个人睡一间房,你不跟我住,就去跟他们挤。我没有意见。”

温婉一张脸黑不溜秋的,只剩一双眼睛还算干净,她撇撇嘴,小声问:

“没有其他选择?”

阿柴闻言,缓缓关上房门后来到温婉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亲我的时候,不是很主动吗?怎么,现在怕了?”

“谁怕谁?”温婉本能的反驳,硬着头皮去屏风后洗漱。

“你等着,等姑奶奶洗干净了就来收拾你!”

耍嘴炮,谁怂谁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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