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青宋文璟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阮柿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日后,阳光正好,忠信侯府的马车犹如长龙,威风凛凛地停在沈府门口。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礼被侍从们小心翼翼地自马车中抬出,金光与珠光交织,映得周遭一片璀璨。与此同时,沈府内,沈青青住的海棠院内一片静谧,仿佛与世隔绝。自那日圣旨降下后,宫内便再无动作,仿佛将赐婚一事彻底忘了。而将此事始终牢记心头的,反倒是沈南枝。此时,她正昂首挺胸地漫步于青石小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沈青青紧闭的院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圣上赐婚又如何?聘礼都不曾下一分!毫无诚意可言!沈青青,这便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差别。且等着看吧!你必将成为历朝历代最寒酸的太子妃,永远被世人耻笑。而我沈南枝,将在你的映衬下,名动京城!......秋高气爽,御花园内各色菊花竞相盛放。太后大摆...
《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三日后,阳光正好,忠信侯府的马车犹如长龙,威风凛凛地停在沈府门口。
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礼被侍从们小心翼翼地自马车中抬出,金光与珠光交织,映得周遭一片璀璨。
与此同时,沈府内,沈青青住的海棠院内一片静谧,仿佛与世隔绝。
自那日圣旨降下后,宫内便再无动作,仿佛将赐婚一事彻底忘了。
而将此事始终牢记心头的,反倒是沈南枝。
此时,她正昂首挺胸地漫步于青石小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沈青青紧闭的院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圣上赐婚又如何?聘礼都不曾下一分!毫无诚意可言!
沈青青,这便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差别。
且等着看吧!
你必将成为历朝历代最寒酸的太子妃,永远被世人耻笑。
而我沈南枝,将在你的映衬下,名动京城!
......
秋高气爽,御花园内各色菊花竞相盛放。
太后大摆赏菊宴,邀京城所有名门贵女共赏。
一时之间,花团锦簇,珠翠盈目。
沈南枝起了个大早,镜前细细装扮,恨不得将全部珠宝全都戴上。
步入宴席,一眼便望见那同样身披璀璨、笑语盈盈的宋明柔。
两人眼神交汇,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宴席一隅。
那里,沈青青一身素净,与周遭繁华格格不入。
宋明柔故作惊讶地看向沈青青,矫揉造作地拿起帕子,掩嘴偷笑。
“哟,我说怎么有股子寒酸味儿,原来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呀。”
沈南枝嘴角轻勾,弧度刻意而嫌弃。
“嗨,是姐姐呀!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丫鬟呢。”
两人的话,带着几分刻意的高调,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宋明柔素来爱出风头,此刻更是如鱼得水,继续添油加醋。
“太后娘娘的盛宴,太子妃如此敷衍,怕不是在怪太子迟迟没下聘礼?”
沈青青闻言,面色一沉,冷冽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宋明柔,声音冷得能结冰。
“与你何干?”
四个字,简洁有力,却足以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宋明柔被怼得一时语塞,怒火中烧之下竟是口不择言。
“一个我兄长不要的破烂货!有什么资格跟本千金嚣张?”
沈青青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宋明柔,厉声反问:“侯府千金是在质疑圣上的眼光?”
宋明柔脸色骤变,连忙噤声。
沈南枝则趁机贴近沈青青耳边,低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恶毒。
“沈青青!别得意得太早!听闻太子旧疾难愈,终日与药为伴,怕是个......不中用的呀。”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僵持之际,高台之上忽然响起一道威严而清冷的女声,如惊雷划破长空。
“哪位是沈青青?”
沈青青闻言,缓缓走出,双膝跪地,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
“臣女沈青青,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半眯着眼,在沈青青身上细细打量。
几日前,身子一直不太好的太子突然来宫里给她请安,还带了满满八大抬宝贝。她寻思着,这也不到送年礼的时候,她的乖孙儿怎么一下子孝敬她这么多好东西。
哪知那小子忸忸怩怩半天,才红着脸开口,说是求她帮忙的。
她这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她的,分明是想借她的手给沈家那姑娘添妆呢!
太后到底心疼自家孙儿,不仅满口应下,还额外给添了十抬。
如今,亲眼瞧见孙儿心心念念的姑娘,顿时觉得哪儿哪儿都满意。
“姿容端庄,气质如兰,哀家甚是喜欢。”声音里盛满赞许。
她轻轻招手,笑得慈祥又和蔼,“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御花园赏菊的贵女们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尤其是沈南枝,眼中的嫉妒与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许是看到沈青青衣着朴素,装扮清冷,太后语气中满是关怀,“怎穿得如此单薄?”
沈青青恭敬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体质偏热,故而并不觉得冷。”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转身对一旁伺候的嬷嬷吩咐,“来人!给沈姑娘添妆!”
一声令下,御花园内脚步声四起,急促而有序。
一队队宫人鱼贯而出,两人一组,抬着大红箱子,铺满一地。
太后轻轻一挥袖,箱子一一开启,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绸缎、字画......足足有十八抬之多。
沈青青心头微微一怔,连忙再次跪地谢恩。
太后亲自上前扶她,眉眼间满是温柔。
“好孩子,快起来。下月就要成哀家的皇孙媳妇儿了,可不能委屈了你,让不长眼的,作贱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沈南枝与宋明柔,二人脸色难看至极。
可笑的是,太后全程都不曾看她俩一眼,她们却始终觉得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熬到赏菊宴结束,沈南枝灰溜溜地走向回府的马车,脸色阴沉得可怕。
今日这场宫宴,她本想给沈青青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即便被圣上赐婚,这上京贵女的圈子也根本没有她一个二嫁弃妇的立足之地。
谁承想,太后竟如此抬举她,还亲自为她添妆。
足足十八抬宝贝呀!看得人直眼红!
沈南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也丝毫不觉得痛。
心烦意乱间,却听耳畔传来宋明柔谄媚的安抚声。
“嫂嫂无需与那弃妇争一时之气。她嫁入太子府,是去做药人的。哪比得上你,来我们忠信侯府,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
宋明柔一声讨好的“嫂子”,叫得沈南枝面颊一红,心里顿觉舒畅许多,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她沈青青即将成为太子妃又如何?
一个治了两年还未痊愈的病太子,结局无非两种——要么不治身亡,要么被皇家舍弃。
无论哪种,作为冲喜新娘的沈青青都将万劫不复。
一想到这些,沈南枝顿觉心中大快,眉目舒展地拍了拍宋明柔的手背,得意道:“说得对!我可是要做侯府未来主母的,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说完,两人喜笑颜开地上了马车,仿佛已经看到了沈青青悲惨的结局。
......
忠信侯府,一片凝重。
忠信侯和宋文璟双双病倒,卧床不起。
新请来的第三波府医,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为两父子稳住一口气。
一副副浓郁的汤药灌下去,竟好似喝水,一点效果也看不到。
侯府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能做的也只是将请来的府医换了又换。
换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没信心了。
只能剑走偏锋,想起一年前亲眼见证沈青青“冲喜”充好了世子。
一时间,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再次冲喜上。
忠信侯府,平安雅居。
沈青青一袭素衣,娴熟地将玉碗里的汤药一勺勺喂到床榻上面容苍白的男子嘴中。
那是她中毒昏迷了整整一年的新婚夫君。
随着汤药缓缓送入,床上的人睫毛轻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宋文璟眸光热切地环顾四周,却在看清沈青青身影的刹那,覆上了一层骇人的冰霜。
“怎么是你?本世子,要休妻!”
沈青青未曾想到:自己替嫁冲喜,以血入药,衣不解带地伺候整整一年的新婚丈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是——休妻!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药碗,碗里残留的殷红与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开口,却是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世子可知,体内尚有余毒未清?”
宋文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本世子的身子,就不劳沈姑娘挂心了。”
沈青青唇角压不住的讥诮,“不劳我挂心?这一年来,没日没夜照顾你的人可是我。”
世子面色又添几分厌恶,“沈姑娘照顾本世子有功,赏银百两!至于其他,就不要肖想了!”
沈青青只觉寒意刺骨,眸色晦暗未明,只疑惑问道。
“一年前,世子病重昏迷。临危之际,是忠信侯亲自去沈府求娶‘沈家女’冲喜的。如今刚醒来,便要休妻,就不怕世人笑忠信侯府过河拆桥吗?”
话音刚落,宋文璟声音急切如寒风中的利刃,步步紧逼。
“当日,你明知本世子心仪之人、想求娶之人皆是你的胞妹,却还使肮脏手段,不惜替嫁也要入我忠信侯府。这般处心积虑,阴险狡猾,唯利是图,当真与安平乡君云泥之别。今日,本世子既已痊愈,必不如你所愿!”
安平乡君。
沈青青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自己夫君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多少个午夜,惊醒她的都是他迷糊中艰难唤出的一声声“安平”、“安平”......
更讽刺的是:这个封号,原本该是她的。
至于替嫁。
处心积虑的人,又何尝是自己?
只可惜,嫁错了人,所有的解释听起来都像是狡辩。
罢了,他说云泥之别,便是云泥之别吧。
只是这一年来放的血,尝的药,吃的苦,又算什么?
沈青青语带悲凉,沉吟着做最后的确认,“世子当真要如此?”
这一问,终究是将忠信侯府世子本就不多的耐性彻底耗尽。
他连多余的眼神都吝于施舍,“以冲喜之名,行欺骗之实,你这恶妻本世子休定了!”
许是太过激动,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恰在此时,侯府夫人林氏闻讯赶来,原本满心的欢喜顷刻间化作了满眼的心疼。
“我的儿啊!”她悲呼一声,几乎是扑着冲向床边。
下一秒,一道凌厉的掌风刮过,即将落在沈青青白皙的脸庞上。
“你这毒妇,是要气死我儿吗?”林氏的声音因愤怒而略显嘶哑,眼中似有火在烧。
沈青青一把接住迎面而来的巴掌,直接推了回去,眸光清冷如寒潭,“令郎做了亏心事,自己生气,干我何事?”
宋文璟见此情形,好不容易喘上的一口气顿时气得差点又上不来,一边捶打着身上的锦被,一边恨恨道:“婚约作废,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还想再骂,猛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压都压不住。
林氏眼眶泛红,怒意如潮水般汹涌。
“沈氏!我儿昏迷一整年,好不容易醒来,你竟如此忤逆!是诚心要害他吗?”
“害他?”
沈青青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眸光如刀刃般划过,将林氏的诡辩切得粉碎。
“如果不是我,令郎早已化作黄土,又怎会有今日这是非颠倒、恩将仇报的荒谬场面?”
林氏指尖颤抖,指着沈青青,声音扭曲。
“若非你这毒妇从中作梗,我儿早已康复,又何须你在此假惺惺作态,假扮功臣!”
言尽于此,林氏猝然转身,对着贴身服侍的丫鬟厉声命令。
“快!速速将宋家宗亲尽数请来,此等恶妇,我侯府绝不能留!”
......
一个时辰后,忠信侯府人声鼎沸。
宋氏宗亲集聚一堂,欢声笑语中有暗流在悄然涌动。
当家主母林氏浅笑端坐在主座上,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顷刻间,威严十足的脸上笑意漾开,直达眼底。
“承蒙诸位亲朋好友多日以来的关怀,我儿文璟已大好。心中实在欢喜,特设此宴,邀大家伙儿一起高兴高兴。”
人群中很快有人连声附和。
“世子吉人天相,实在可喜可贺呀!”
“侯府大难过后,必有后福哇!”
主座上的妇人笑意更浓,嘴角上挑。
“趁着大家伙儿都在,还有件大事,想劳烦诸位帮我做个见证。”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惊,却听忠信侯夫人郑重开口。
“沈氏出身微末,入我侯门,既无所出,德行又失。今特告亲友,我侯府要休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沈青青不动声色地仰了仰头,缓缓抬眼,目光如炬。
“休妻可以!但泼脏水不行!”
此时,一直在看好戏的侯府千金宋明柔嘴角的讥讽再也压不住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插话,语气中带着根本不想掩饰的刻薄。
“区区太医之女,嫁妆寒酸得根本没眼看,如何配得上我兄长?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收起你那些泼皮耍赖的下作心思!”
话音刚落,堂外忽然传来一声微弱却透着怒气的低吼。
“沈青青!”
来人一身锦绣华服,贵气四溢,俊逸的面容上怒意翻涌。
赫然正是自己替嫁冲喜,以血入药,呕心沥血一整年才治好的新婚夫君宋文璟。
“沈氏自入我侯府,一不能安定内宅,二不能延续香火,无德、无才亦无能。本世子仁慈,特赐休书一封,望好自为之。”
说完,他嫌弃地甩了下衣袖,仿佛要将沈青青从身上彻底摘了出去。
与这一锤定音的冷酷判词一起落下的,还有一纸文书。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沈青青素净的裙摆之下。
上面墨色浓重的两个大字——休书,刺得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
沈青青缓缓屈膝,捡起地上的文书,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啪!”
一声清脆,霎那间划破满堂寂静。
林氏一听,脸色微变,语气也软了几分。
“我忠信侯府先休再娶,实为不妥,但此举实属无奈。我儿从始至终想求娶之人,唯南枝姑娘一人而已,还望沈院首念在吾儿一往情深的份儿上,成全他的这份真情。”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怀安,淡淡补充。
“何况两家联姻,对沈府,对沈院首,那可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沈怀安眉头微蹙,似在衡量林氏话中的分量。
一旁的顾氏刚想开口,便被他一个眼神硬生生压了下去。
良久,沈怀安缓缓吐出一句话,语气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无奈。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何况......沈某实在担忧啊!”
林氏一听,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却也强撑着笑意。
“沈院首明鉴!我儿对南枝姑娘一片痴情,实乃被前事所累。”
她苦笑着继续,字字句句都说得情真意切。
“若非如此,昨日他又怎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休妻?”
这话一出,一直悄声立于屏风后偷听的沈南枝心头一震,眉宇间微微有些动容。
虽然她早就听说:侯府世子宋文璟昏迷一整年,一醒来就为了自己,不惜触犯众怒,也要当众休妻。但此刻亲耳听见,还是不免一阵得意。
更何况,这宋文璟昨日才休了沈青青,今日就急吼吼地来求娶自己。
还是让堂堂二品诰命夫人亲自上门提亲?
这样的迫不及待,排面十足,当真对自己情根深种呢。
但沈南枝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见沈怀安眼神突地冷了下来,语气里透着推托。
“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夫人您这是在为难沈某啊。”
话音刚落,沈南枝再也按捺不住,冲出屏风,扑通跪地。
“父亲,世子的真心实在让女儿感动,求您成全!”
沈怀安见状,暗暗给身边的顾氏使了个眼色。
可顾氏却故意避开他的视线,转头对着林氏由衷地赞了句。
“郎有情,妾有意!果然是良缘!”
林氏神色一松,笑眯眯地接过话茬。
“哎呀,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她边说边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地上的沈南枝。
说话间,一只温润的玉镯便滑落到沈南枝的手腕上。
“好孩子,这是老身当年封诰命时圣上赏的,最是养人,给你正好。”
沈南枝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羞涩得不敢抬头,只是低声道谢。
林氏看着,满意得连连点头,离开时连背影都带着喜色。
只是沈府大门刚一合上,沈怀安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一挥手,桌上茶盏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愚蠢!”
顾氏自知违背了沈怀安的意思,赶紧软下身段,柔声哄道。
“老爷,虽说忠信侯爷常年患病,侯府大不如前,但毕竟有从龙之功,又有爵位可世袭。世子如今已大好,对咱们南儿又一往情深,这门亲事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沈怀安一听,顿感火气直冒,粗声粗气骂道:“妇人之见!”
又见顾氏和沈南枝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只得怒其不争地耐着性子解释。
“昨晚,忠信侯府那场大火烧得蹊跷。今儿一早,二品诰命就巴巴上门提亲。急成这样,你们真以为是咱们沈家脸面大吗?”
沈怀安的脸色越说越沉,顾氏一看,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一旁的沈南枝却心有不甘,用手扯了扯沈怀安的衣袖,声音软糯得像棉花糖,“爹爹~”
沈怀安微怒地瞪了她一眼,半晌,又忍不住温柔安抚。
“稍安勿躁。今日只是收下喜帖,尚有余地。待爹爹打探清楚,再作定夺!”
可沈南枝哪听得进,自顾自嘀咕,“走水那是意外,爹您就别多想了。”
沈怀安被沈南枝的天真激得火气再次上窜。
“意外?一年前,你也是这样一门心思地想要嫁入侯府。可结果呢!要不是你姐......那孽障替你出嫁冲喜,咱们沈府差点没法收场!如今,你又想重蹈覆辙吗?”
见沈怀安如此责怪自己,沈南枝眼眶一红,倔强反驳。
“我与世子两情相悦,侯府夫人待我亲如母女,又怎会重蹈覆辙?”
沈怀安一听更气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你可知,那世子体内尚有余毒未清,你就不怕他......”
却不想,沈南枝脖子一梗,直接打断了他。
“我也是您的女儿,医术不输沈青青。她都能将昏迷的世子救醒,区区一点余毒,我沈南枝还解不了?”
沈怀安气得身形一震,一字一顿地低吼道:“无知蠢货!还敢大言不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比她可差太远了!”
当即就要给沈南枝一个巴掌,却被顾氏死死拉住了。
“老爷,南儿也是想为您、为咱们沈府挣个好前程。”
沈怀安深吸一口气,还想再劝,沈南枝却已下定决心。
“父亲不必劝了,忠信侯府我嫁定了!”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将世子夫人之位拱手让人了。”
她的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沈怀安满腹怒气无处发泄,只得又摔碎了好几盏茶杯。
......
另一边,沈青青带着木香很快便在京城一角找了个僻静的小院安顿了下来。
院子虽不大,但也算温馨别致,沈青青很满意,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里侍草弄药的场景。
看过一圈后,她甚至开始构想,在此开个小小医馆。既能悬壶济世,又能养活自己,两全其美。
沈青青这边正在美美地计划着,沈南枝那边也没闲着——她正着急忙慌地让下人四处打听沈青青的去向。
不出半日,小院的具体位置便精准地传到了沈南枝的耳朵里。
午后,心情大好的沈南枝步履轻盈地踱到了沈青青的新居。
刚迈过门槛,一股腻歪的甜嗓就缠了上来。
“哎呀,姐姐!你可得救救妹妹我呀。”
正在低头整理行装的沈青青,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一门心思上门炫耀的沈南枝对此不以为意,她嘴角一扬,故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前脚刚走,忠信侯府后脚便来咱们沈府提亲了。是正二品诰命在身的侯府夫人亲自来的。第一次见面,还送了我御赐的玉镯,你看,好不好看?”
说着,她手腕轻转,那温润的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献宝似的被举到了沈青青的眼前。
沈青青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儿。
沈南枝也不恼,反而笑得愈发灿烂。
“昨儿姐姐才被世子休弃,今儿妹妹就被求娶。如此打姐姐脸,终究是做妹妹的不对。”
她边说边轻撩发丝,看起来委屈极了,“但妹妹也是没办法。谁让世子他呀......”
沈南枝故意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眼中透着狡黠,挑衅地望向沈青青。
半晌,终于吐出那令人作呕的后半句——“心悦我呢!”
而后,她一脸认真地真诚发问,“姐姐,你说,妹妹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嫉妒的火苗在沈南枝眸中熊熊燃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与太子妃之位相比,区区侯府世子夫人......实在屈辱!”
顾氏见状,连忙上前,温声细语地劝慰。
“南儿,眼光放长远些。圣上可不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世事难料,有的时候,站得太高,未必是好事。”
“更何况,她沈青青还是个二嫁之身,定是会被皇家嫌弃的!如今,侯府世子已大好,前途无量;对你,也算真心,倒也不失为良配。”
可无论顾氏如何劝说,沈南枝都不为所动。
沈怀安终是不忍,这才将自己多日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为父已探知:两年前,太子被害后,一直不曾痊愈。圣上忧其身体,隐隐动了易储之心。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此次赐婚,怕也有冲喜之嫌,凶险难料。倒不如嫁入侯府,将来不论谁荣登大宝,你都是当之无愧的诰命之身!”
听完顾氏与沈怀安的分析,沈南枝虽心有所感,但到底意难平。
一行不甘的眼泪落下后,勉强收了心思。
“一切,便依爹娘吧。”
......
秋意渐浓,沈府书房,烛火摇曳。
沈怀安端坐于案前,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份尘封了十几年的泛黄礼单。
看着眼前长到让人咂舌的嫁妆单,挣扎与决断在沈怀安眼底交织成一场无声的风暴。
终于,他眸光一定,指尖轻轻一弹,礼单应声而断,一分为二。
其中一大半被他细心截下,小心翼翼地重新锁回了暗格里。
翌日清晨。
沈怀安揣着半截残缺不全的礼单,踏入了沈青青所在的小院。
门扉轻启,他刻意换上了一副慈父面孔,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青儿,爹爹来接你归家啦!”
沈青青放下手中药草,缓缓起身,目光如寒冰般射向沈怀安,冷冷吐出几个字。
“娘亲的嫁妆单子带来了吗?”
沈怀安轻轻晃了下手中泛黄的纸张,献宝似的放到沈青青手中。
“拿好了!”
接过薄薄的礼单,只一眼,沈青青便看出了猫腻。
这不是全部!
连日来,她虽一再讨要,但心里比谁都清楚:娘亲的嫁妆最终能拿到多少,其实全凭沈怀安的良心。
只因娘亲生她时便难产而亡,别说嫁妆单,就是娘亲本人,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无凭无据,就算说破了天,沈怀安这个老狐狸也是不会认的。
想要他尽数归还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拿同等价值的东西去换而已。
好在,如今自己被圣上赐婚,能拿捏渣爹的机会应该不少,那就——走着瞧吧。
沈青青不动声色地将礼单收好,语气中满是轻蔑,“父亲还真是‘大方’。”
沈怀安见状,讪笑几声,急不可耐地催促。
“青儿,咱们这就回府吧,别让你母亲和妹妹等急了。”
沈青青不为所动,冷冷回绝,“我自幼丧母,也不曾有妹妹。父亲请先回吧。”
“放心,晚些我自会回去的。”
言罢,她转身步入内室,留下沈怀安一人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
夜色如墨,沈青青携木香重新回到沈府。
此番归来,她十六年来第一次住进正院,还是最靠近沈怀安所住怀仁堂的一间上好雅院。
海棠院内,满室奢华,一应陈设皆是按沈府嫡女最高规格置办的。
看得出来,沈怀安为了稳住她这颗棋子,也算煞费苦心。
但沈青青却丝毫没有喜色,自顾自笑得清醒又自知。
下月,便是奉旨成婚的日子。
沈怀安这般示好,不过是怕她从外面出嫁,触怒天威,连累沈家罢了。
或许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搬进海棠院后,沈南枝便没再来找过茬。
一切看起来相安无事,直到侯府夫人再次上门。
决定攀亲后,沈府上下对林氏的再次到来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而林氏,虽然明知几日前沈家动了毁约之心,可为了心爱的独子,也只能装作浑然不知。
一进门,她便亲昵地拉起沈南枝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好孩子,看你气色渐好,老身这心里头哇,比什么都高兴!”
气氛正浓,她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沈怀安的眼神里满是诚意。
“沈院首,两个孩子都已大好,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顾氏闻言,连忙点头应和,“对对对,是这个理儿!”
林氏的目光在沈怀安与顾氏之间流转,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契机。
“下月,便是极好的日子。沈老爷、沈夫人,意下如何?”
沈怀安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是在权衡利弊,又似是在顾虑其他。
“这......会不会太过仓促了些?”
顾氏见状,亦面露难色,正欲开口,却被沈南枝突如其来的话生生打断了。
“不必议了。就定在下月初八吧。”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沈怀安更是笑容一僵,心底顷刻间掀起惊涛骇浪。
下月初八!
那不是沈青青奉旨成婚的日子吗?
看来这孩子还是没能真正放下呢!
正欲开口反对,却听林氏笑声爽朗,眼中隐约有泪光。
“好!是个有主见的丫头!”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沈南枝的脊背,力道里传递着二品诰命夫人独有的威严。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下月初八,我定尽侯府之力,为你撑腰!”
顾氏见侯府夫人如此厚待自己的女儿,顿时喜笑眉开地附和。
“南儿喜欢就好!一切交给娘亲,我定会让你风光大嫁!”
沈南枝暗暗握拳,心中暗自较劲。
太子妃又如何?不过是奉旨办事!
哪有百年世家倾尽所有真心求娶来的风光!
更何况,她沈青青一介孤女,又是个二嫁妇,拿什么跟自己比?
一年前,她悄无声息地嫁入忠信侯府冲喜,连一抬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这一次,自己嫁入侯府,定要让世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京城贵女该有的排面。
下月初八,大婚之日,沈南枝定要让沈青青颜面扫地!
于是,她连忙精心装扮,假装不知贵客临门,一边娇俏地与贴身丫鬟雪香嬉笑打闹,一边旁若无人地闯入正厅。
霎时间,满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一抹淡青色靓影之上。女子身上的衣裙与座上宋文璟的长衫颜色如出一辙,竟好似天生一对。
两人目光在空中悄然交汇,火石电光中,沈南枝只觉脸颊微烫。
只因那目光太过炽热,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樱唇轻启,发出一声娇嗔:“呀!”
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矜持,听得宋文璟心头一颤。
沈南枝轻移莲步,缓缓行礼,“见过宋公子。”
气氛正浓时,一记尖细的嗓音犹如晴空霹雳从天而降,将一室欢喜瞬间凝固。
“陛下口谕——”
传旨太监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所有人的心跳不由自主漏了半拍。
众人纷纷跪拜,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沈家之女,温婉贤淑,才貌双全,特赐婚于当朝太子,共结秦晋之好,钦此!”
一刹那,所有人愕然僵立。
半晌,传旨太监邀功似的朝沈怀安看了过来,语带讨好。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沈大人了!”
顾氏反应最快,连忙上前,手中银两闪烁,连声道谢。
“辛苦公公走一趟,这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公公眯眼一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欣喜离去。
宋文璟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他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却还是识趣地黯然离去。
临至门槛,他脚步一顿,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再次回眸,巴巴望向沈南枝。
但这一次,沈南枝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无人知晓,那里正有一团烈焰悄然燃烧,比先前的更加猛烈,更加炽热。
众人散去,沈府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包围。
下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高呼,“恭喜老爷,恭喜嫡小姐,天降大喜,福泽沈府!”
沈南枝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转身望向沈怀安,声音里带着难以自抑的颤抖。
“爹,您听到了吗?女儿要当太子妃了!”
沈怀安轻捋胡须,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哦?南儿前几日不是还扬言——非侯府世子不嫁吗?”
沈南枝一听,脸颊瞬间绽放两抹绯红。
“爹爹又拿女儿取笑了......”
顾氏在一旁目睹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动的暖流让她眼眶微湿。
“我南儿的命,果然贵不可言!”
却听沈怀安神色一滞,若有所思,“不知陛下为何突然赐婚?”
顾氏喜不自胜,几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定是去年侍疾,太子他......看上咱们南儿了。”
沈南枝一脸喜色雀跃答道:“赐婚就是赐婚!管他为什么赐!”
沈怀安闻言,面色稍微缓和,语气中的严肃却分毫未减。
“忠信侯府那边的提亲喜帖咱们是先收下的。如何退掉,大有学问。此事非同小可,你们都给我收着点,小心应付才是。”
沈南枝表面应下,内心早已恨不得昭告天下。
她几乎想都没想,便径直来到了沈青青的住处。
这一次,她带了好几个府兵,誓要好好杀杀沈青青的锐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姐姐大喜!”
“恭喜姐姐!”
木香急如星火般冲向院门,正欲闭门谢客,却还是慢了半拍。
沈南枝宛若一只雌孔雀,趾高气扬地踱了进来。
沈青青正在院子里埋头捣药,并不理睬,却丝毫不影响沈南枝兴致高昂地自顾自表演。
“姐姐你被撵离家,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侯府世子亲自来我沈府,赠礼无数。那场面,啧啧,真是风光无限呀!”
沈南枝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自然,他此行并非为探望姐姐而来。”
她面上勾勒出一抹浅笑,声音低沉而充满挑衅。
“世人皆知,侯府世子对我情根深种。不过姐姐若有心相求,妹妹也不是不能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你和世子。”
说完,沈南枝故意凑得更近些,压低嗓音,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沈青青耳中。
“姐姐只要跪下来给妹妹磕三个响头,妹妹便能求得世子回心转意,收下你这弃妇。如此,姐姐依旧是人人艳羡的世子夫人,也不必在此过这清贫的苦日子了,岂不美哉?”
言毕,又意味深长地加了句,“至于之前被休之事,姐姐大可当没发生过。”
看着沈南枝卖力挖苦的嘴脸,沈青青只觉可笑。
“沈南枝,世子夫人的位置——只有你才稀罕!”
沈南枝微微一怔,随即好似听了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肆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姐姐啊,我沈南枝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沈青青眼眸微闪,一抹讶异转瞬即逝,随即勾起一抹冷冽而玩味的弧度。
“看来——妹妹不是来道喜的,倒像是过来讨喜的。”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笑得狡黠,“既然妹妹如此在意姐姐的祝福,那我就祝你——”
说到这儿,她故意微微一顿,笑里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沈南枝一听,脸色瞬间沉如锅底,不自觉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正欲发作,猛地想起上次的教训,理智瞬间回笼。
挥手间,几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悄无声息地围拢在了沈青青身旁。
他们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将猎物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突然飘过一抹奇异的芬芳,轻柔而不可抗拒。
下一秒,几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壮汉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的稻草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
沈南枝惊愕之余,双目圆睁,嘴唇微颤,半天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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