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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生子小说暂未设置暂未设置

暂未设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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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咕噜爬起来,心说他咋又来了?不会又出啥事了吧?这几天我被一系列事情搞的神经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心里就往不好的方面想。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外公已经给王建中开了门。王建中拎了两瓶酒,他进屋将酒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问道:“程伯,临河那边的事处理的咋样了?明天可以动工了吗?”外公摇头道:“还不行,得再等等。”“这要等到啥时候?”王建中愁眉苦脸的问道。“这个不好说,事情有点棘手,我也在尽力解决。”“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延误了工期我可是承担不起的啊!”听了外公的话,王建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现在,我瞅着王建中就上火,牺牲了那么多人,费尽百般周折才修起来的老桥,让他一炮给炸了,他还好意思来我家找外公。越想越生气,我冷哼道:“...

主角:暂未设置暂未设置   更新:2024-12-26 09: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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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暂未设置暂未设置的其他类型小说《阴生子小说暂未设置暂未设置》,由网络作家“暂未设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一咕噜爬起来,心说他咋又来了?不会又出啥事了吧?这几天我被一系列事情搞的神经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心里就往不好的方面想。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外公已经给王建中开了门。王建中拎了两瓶酒,他进屋将酒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问道:“程伯,临河那边的事处理的咋样了?明天可以动工了吗?”外公摇头道:“还不行,得再等等。”“这要等到啥时候?”王建中愁眉苦脸的问道。“这个不好说,事情有点棘手,我也在尽力解决。”“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延误了工期我可是承担不起的啊!”听了外公的话,王建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现在,我瞅着王建中就上火,牺牲了那么多人,费尽百般周折才修起来的老桥,让他一炮给炸了,他还好意思来我家找外公。越想越生气,我冷哼道:“...

《阴生子小说暂未设置暂未设置》精彩片段


我一咕噜爬起来,心说他咋又来了?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这几天我被一系列事情搞的神经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心里就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外公已经给王建中开了门。

王建中拎了两瓶酒,他进屋将酒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问道:“程伯,临河那边的事处理的咋样了?明天可以动工了吗?”

外公摇头道:“还不行,得再等等。”

“这要等到啥时候?”王建中愁眉苦脸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事情有点棘手,我也在尽力解决。”

“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延误了工期我可是承担不起的啊!”听了外公的话,王建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现在,我瞅着王建中就上火,牺牲了那么多人,费尽百般周折才修起来的老桥,让他一炮给炸了,他还好意思来我家找外公。越想越生气,我冷哼道:“要不是你当初不听我外公劝,现在大家何至为这事发愁!”

王建中满脸懊悔道:“谁曾想修个桥还能出那么些邪乎事儿,要早知道这样,这活打死我也不敢接啊!现在可好,工程还没开始,命都搭进去了两条,还有好几个伤者躺在医院里……”

“事已至此就别说这些了。”外公打断他的话,道:“还是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王建中双手一摊道:“还能有啥办法?实在不行,我还是把这事如实报上去,再找几个证人,让上头另外选址吧。”

外公一听王建中这话,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桥必须修在那个位置。”

“可这桥要咋修?一天天的拖下去我这也拖不起啊!”

“你们工期到什么时候?这桥预计几个月能修好?”外公问道。

王建中道:“工期截止到年底,如果修的顺利,预计三个月就能修完,可您也知道,咱们这儿一到冬天就上冻,一冻这工程就不能继续了,所以我们预期十月底完工,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五了,再不动工,或者冷天来的稍早点儿,今年这桥就修不起来了。”

听王建中说完,外公沉思了片刻,道:“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内我把这事解决了。”

“如果解决不了呢?”王建中步步紧逼的问道。

外公语气坚定道 :“肯定能解决。”

王建中听外公说的那么肯定,道:“那成,伯,我回去等您好消息。”

………

王建中走了,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迫不及待的问外公想到了什么解决的法子。

外公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跟王建中保证五天,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有谱了呢。”我失望的说着。

外公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眉头又皱了几分,面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我坐在桌前托着腮发愁,现在怎么办呢?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无从着手,还谈啥解决啊。

想了半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外公,你为什么不找当年参与这事儿的道家修者,一起拿个主意呢?”

外公道:“当年那些人中,我几乎是最年轻的,五十年过去,我都七十多了,他们十之八九都过世了,就算有寥寥在世者,也不知身在何处。”

说完,外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又道::“其实就是王建中不炸桥,老桥也顶不了多少年了,桥上的生魂日渐减少,等我们这些剩下的一死,生魂一散,单凭一百四十个扛桥鬼,是守不了几年的。”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原本以为只要找回它们,跟它们谈妥了让它们继续守桥,便万事大吉了,“那既然这样,我们找它们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啊?”

“人总有一天会死,我们不能因为明天会死,今天就不活了?能争取一天是一天,或许某天事情就出现转机了呢。”外公说道。

我没有外公那种侥幸的心态,我垂头丧气道:“会有什么转机?就算众鬼再守桥五十年,那五十年后呢?再五十年之后呢?鬼门关一天不关,临河镇就永远在危险当中。”

外公听我说完,点头道:“倒是这么个理,实在不行……实在不行那就让鬼门关上!”

让鬼门关上!

我心说外公好大的口气,如果真能让鬼门关上,五十年前又何必牺牲那么多人……

“老程,你要去阴间!”

我这正瞎琢磨,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老村长自外面走了进来。

心中对老村长产生了怀疑,便希望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我盯着他好一番端详。他跟往常没啥两样,进门后就跟进了自己家似得,大刺刺往桌前一坐,习惯性提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走那一步,毕竟你现在在阴间……”

说到这里,老村长看了我一眼,直接略过这句话,道:“去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外公跟老村长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对话方式,这几天我算是领教了,并且每次还都卡在点上。这就跟看一个大揭秘的电影,关键时候‘咔’停电了一样,胃口吊的人抓狂。

我知道外公有过阴人这么个身份,那么他能进出阴间不足为奇,可老村长说的那半截话是啥意思啊?毕竟外公在阴间怎么了?

我竖着耳朵等听下文,不想外公没往下接,而是告诉老村长徐大义死了。

“啥?死了!”

老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吓死的,我们去的时候他的尸体还是温的,刚死不久。”外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盯着老村长淡淡的说着,。

老村长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巧?你们刚去人就死了,难道~有人跟踪我们,了解我们的行踪?”

我看着老村长的面部表情,他那惊讶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凶手另有其人?

外公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徐大义一死,线索断了,王建中那边给了我五天的期限,如果我在这五天之内不能让工人顺利开工,他就上报,另选建桥的位置,如果那样,阴桥就彻底无法镇压了。”

“五天!”老村长一拍大腿,“这没头没绪的,五天能他娘的干点啥?”

“去阴间。”外公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是……”

老村长想说些什么,话说了一半又打住,唉声叹气道:“说不定这几天事情会发生转机,再等等看吧。”

外公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程缺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让他先住你那儿吧。”

老村长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程缺,这事没解决之前你先别去上学了,在你村长爷爷家好好看看书,功课别落下了。”外公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外公这是让我监视老村长呢。

嘱咐了一番后外公就走了。

我问他去哪儿?啥时候回来?外公只说去见一个老友,其它啥都没说。

外公走后,我抱着枣木剑,背着书包跟在老村长屁股后面去了他家。

老村长家就他自己,他老伴多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一个闺女嫁到了外地,小时候外公出门看事,夜里不回时,经常将我放在他家,所以我对他家很熟悉。

想想外公跟老村长,那可是大半辈子的老友了,老村长对我也很好,有啥好吃好喝的都踹兜里,去我家时带给我吃。所以打心底来说,我不希望老村长是凶手。可徐大义的死又数他嫌疑最大,让我们对他不得不防。

在老村长家这一晚,我几乎一夜未合眼,耳朵一直听着隔壁那屋子的动静,可整整一夜,老村长呼噜打的震天响,连尿都没起来尿一泡。

一直到天亮鸡鸣时分,我才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老村长没在家,屋外桌子上给我了留了饭,和以往一样,稀粥,鸡蛋,小咸菜,简简单单却让我感觉很温暖,我想老村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洗了把脸,刚想吃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与叫骂声。

谁家在打架?

本着爱凑热闹的本性,我抓了个鸡蛋就往外跑。

门外不远围聚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跟看戏似的,我们村子里两千多口人,估计得来了五分之一。

我仗着自己个子小,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一看里头的情况,我顿感无趣。

我这还当啥事儿呢,感情是袁木匠跟他婆娘又打起来了。

袁木匠家两口子吵架那是经常的事,我们都司空见惯了。

袁木匠爱喝酒,脾气暴。他媳妇也不是好惹的,那婆娘五大三粗,瞅着比袁木匠还壮实,整天不干活,就知道打牌。

他俩这喝酒的厌恶打牌的,打牌的看不惯喝酒的,所以经常打架,打起来两口子谁都不服谁,厉害的时候都动家伙。

可今天反常的是,袁木匠对着他媳妇日娘捣老子的骂,不时还上去踹上一脚,他那泼辣媳妇愣是不还手,还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这倒是个稀罕事。

难不成他媳妇干了啥亏心事了?

说下更新吧,有读者朋友经常问我更新问题,咱们现在是一天两章,早上八点一章,下午两点一章。朋友们多多支持。


不久后河滩上来了一波人,将王建中表哥的尸体抬走了。

这之后外公也回来了,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包,拿着一捆浸湿的芦苇杆儿,我知道这芦苇杆儿是扎招魂的草人用的,包里估摸着装的应该是法器。

王建中开着三轮车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一看,好家伙,连祭品带纸钱,这货拉来了满满的一三轮车。

“程伯,这猪,鸡,鱼都是现宰的,香烛纸钱我跑遍了镇子上的商店一共凑了这些,您老看够不够?”王建中一边将东西往下卸,一边问道。

外公说声够了,帮着他卸车,我跟老村长也上去帮忙,将所有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程伯,没我啥事了吧?要没事我就先走了,待这地儿我老感觉瘆的慌……”

王建中面带恐慌的问外公,在得到外公的应允后,开着三轮车疯也似的跑了。

招魂需要等到午夜子时。午夜子时跟中午午时,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那两个时间段最适宜孤魂野鬼出没,招魂也最容易招到,可又因为子时较于午时更加安静,所以子时是招魂的最佳时机。

看到这里有人或许要问了,说子时阴气最重众所周知,午时是一天中日头最旺毒的时刻,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会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呢?

其实,正午跟子夜一样,都是阴阳交替之时,就拿黑白环抱的太极阴阳鱼来打个比喻,它有两个交集点,互相牵扯,是阴阳转替,亦是阴阳交合,道家常说的阳极必阴,阴极必反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天地间的大气数,而最容易感知到天地气数的莫过于人的身体,人们都知道,除夜里子时,中午是人神经最困乏的时刻,需要休息,午睡,这就是阴阳交替给身体造成的感知。

在农村,很多老人都会嘱咐孩子,中午不要靠近河边,不要到人迹罕见的山上去,那便是怕被中午出现的邪魅鬼祟缠上,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也会发现,中午的出事与死亡率远比其它时段高很多很多。

这个我且说这些,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一下。

时候还早,外公也不急,他在一堆祭品中查看了一番,见没有遗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条鸡腿递给我,自个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摊开芦苇杆扎起草人来。

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望着那堆的跟小山似得祭品犯嘀咕,我曾经见过外公招亡魂,招魂仪式简单的很,扎一个草人,点一柱清香,燃一刀纸便可将魂招来,有时强制招魂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外公念叨一番,魂魄就来了,这招个王建中的表哥,咋还搞的这么隆重呢?

我在外公身旁席地而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外公道:“这些香烛纸钱不是为了招魂用的,而是为了敬河里的东西。”

“敬河里的东西?”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心说,河里的东西都害死人了,为何还要敬它呢?难道那东西道行高深,连外公都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想着先礼后兵?又或者外公还在为当年所做之事理亏,给人赔礼道歉来了……

“这鬼跟人,从心理上来说其实的一样的,怕的不是你跟它动硬,人鬼同样有血性,急了眼大不了拼上性命。”

我这正瞎想呢,老村长忽然没头没脑的开了腔,说完他看着我问道:“程缺,你知道人跟鬼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真想不出人跟鬼共同害怕什么。

老村长吐了口烟圈道:“最怕敬,人受到尊敬,言行举止就会变的谨慎,谦和。鬼受到敬重,就会有所收敛,不好再为非作歹。所以往后你要对世界万物心存敬意,这样,全世界就会对你宽宏,仁慈。”

老村长的话听的我一愣一愣的,半天我反驳道:“爷,你这都是啥歪理邪说啊?照您这么说,杀人放火的大恶人受到人的尊敬,就会放下屠刀,恶鬼索命我给他烧些香烛纸钱,它就会放过我咯?”

“呦呵?老程,你瞧瞧你这外孙,还挺会强词夺理!”老村长捅了外公一把。

外公编着草人,头都没抬道:“老张,你说徐大义看到的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用铁链锁着众鬼的人会是谁呢?”

外公这话题忽然一下就岔到了奶奶家,我愣是反应了半天,才想起徐大义就是看工地见了鬼的老徐头。

不过一说起这话茬,老村长倒来了精神,他将烟杆子往肩膀上一搭,道:“之前我还想跟你说这事呢,那穿黑色斗篷的人,孤身一人能擒住那么多鬼,道行定然极深,你说他是敌是友?抓那些鬼意欲何为呢?”

外公摇头道:“我也在琢磨这事儿呢,如果是友,他为何不来寻我们?如果是敌,那我们怕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啊,至于他抓那些鬼……”

外公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后道:“这样吧,今晚若不出意外,赶明我去后屯弯找下那个徐大义,问问他那晚的详细情况,或许他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到时是敌是友我们找到他便知。”

……

夜越来越深了,坐在河滩上,听着外公跟老村长的对话,我虽不尽了解,却也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老村长跟外公二人聊了一通,草人便编好了。

外公将王建中表哥的衣裳穿在了草人身上,将一张lsquo;回魂符rsquo;贴在了草人的前胸,一张lsquo;归身符rsquo;贴在了后背,头发指甲等物藏在了衣服里,然后将草人插在了一根毛竹竿上,看了看天际,道:“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吧。”

老村长点点头,起身点了一柱清香,以河滩为香炉插下。

外公则挑起草人,独自一人走到河边,边走边唱诵招魂咒:“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荒郊小路,庙宇山林,山野坟场,河中水处……凡听我唤,速速归来……”

黑漆漆的夜里,伴随着潺潺的水流之声,将外公的声音衬托的异常哀婉又虚无缥缈。

我觉得瘆的慌,死死的抓着老村长的衣角,紧张的四处张望着,生怕王建中的表哥突然从某处幽然无声的飘出来。

可外公顺着河沿走出去老远,招魂咒唱诵了七八遍,我还是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看着逐渐燃尽的香,老村长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叹道:“果然如我所料,招不来啊。”

一炷香燃尽了,外公走了回来,摇了摇头。

“老程,现在你还认为大头跟老李头的死是人为的吗?要我说,他祖孙二人跟王建中的表哥一样,都遭了它们的毒手,它们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恨,一朝得以宣泄,定是丧心病狂到连同他们的魂魄一并吞噬了。”老村长压低嗓音唉声叹气的说道。

外公摇头道:“王建中表哥的魂魄没有被吞噬,我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就在这河中,它听到我的召唤,想出来却又出不来,八成是被它们控制住了。”

老村长沉默了片刻,一挥手道:“那请它们上来吧。”

外公点点头,放下草人去摆弄祭品。

牲畜摆上,外公打开了他背来的大包,拿出几个酒盅,一瓶白酒,另外还有筷子,香炉,烛台……

我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外公包里装的竟是这些玩意儿!

我还当是装的法器呢,这样看来外公今晚好像什么法器都没准备,那待会河里的厉鬼要真上来了,我们岂不是只有任其宰割的份了吗!

原本有外公跟老村长在身边,我是一点都不害怕的,外公的本事我心中有数,而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老村长实际也有两下子,可他们不带法器,只想凭借这点祭品跟鬼交涉,万一人家鬼看不上这点东西,想抓个活人下去呢?

这么一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王建中他表哥的死相,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哆嗦。

一切准备妥当,外公与老村长对视了一眼,道:“开始吧。”

老村长点点头,随即俩人lsquo;噗通rsquo;一声跪在了河滩上,面对临河斟酒,点蜡,燃起了大把的香,烧起了成垛的纸钱,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乡亲们,老少爷们们,这么些年委屈你们了,你们的付出别人不知,我程不悔心知肚明,我代表整个临河镇,代表当年参与此事的道家众人,给你们磕头了。”

外公对着临河大声的喊,喊罢,竟真的对着临河磕起了响头来,那头磕的落地有声,lsquo;砰砰rsquo;直响!

我杵在一旁傻了眼,外公他们可是道士啊,道士是干啥的?捉鬼拿妖的啊,现在怎么反倒拜起鬼来了?就算那些鬼当初被外公他们刻薄了,也不至于行此大礼吧?这整的跟孝子贤孙似得!到底是啥情况啊?

老村长跟着外公一起磕头,响头磕的震天动地,鲜血长流。

我看的触目惊心,可见外公他们那虔诚又郑重其事的样子,我又不敢打扰他们,只能在旁边一头雾水的看着。

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老村长直起腰跪对临河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阳桥倒了,你们自由了,你们若想投胎,我张守一为你们超度,你们若不想投胎,我为你们修祠筑庙,让你们享受香火供奉,你们若怨恨难消,今天尽可发泄在我的身上,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请你们万不要伤及无辜啊……”

老村长这话刚说完,忽然一阵刺骨的阴风凭空而来,一地纸钱随风纷扬而起,在离地三尺之处狂打起了漩儿!


“哼,出了事儿想起找我了?”

外公冷哼一声打断王建中的话,怒道:“当日我们几个老头子怎么跟你说的?我们说老桥不能拆,要修新桥可以以老桥为根基,接着修筑。

可我们好说歹说,几把老骨头就差给你跪下了,你偏生不听,还一个电话给我们都送局子里去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我管不了。”

听外公说的这么决绝,王建中一幅又悔又恨的表情道:“程伯,这~这事他也不能赖我啊,修那桥上头都是有规划的,我说了也不算啊。”

说完他见外公依旧无动于衷,又看向老村长道:“伯,您在我这位置上待了大半辈子,您给程伯说说,这上头下来的指令,是我这芝麻绿豆的小官说改就能改的吗?”

老村长冷笑一声,不咸不淡道:“你甭以为我不知道,这桥是上边让修的不假,可实际不是已经被你跟你那啥亲戚承包了吗?你不就是怕在老桥的基础上修建新桥,费时费力还少挣钱吗?”

老村长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说的王建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他一幅懊悔的表情, 苦哈哈哀求道:“程伯,不管咋说,这事关人命,您不能不管啊。”

外公实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对王建中存了气,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外公跟老村长递了个眼色,二人同时站起来往外走去,我一看这光景, 立马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路上,老村长问王建中:“临河到底出了啥事儿?你仔细给我们说道说道。”

王建中一幅沮丧的表情道 :“这事要说还得从老桥爆破的那天开始说起。众所周知,老桥建成距今已有五十多年了,桥面窄,没有扶栏,多年下来早已破烂不堪,成为了一座危桥。”

“可就是这么一座看似风一吹就能倒的危桥,我们接连爆破了五次它却愣是屹立不倒,当时我们只当是炸药填少了,猛加剂量最终把桥给炸了。”

“老桥一炸,新桥开工,可谁曾想这一开工麻烦来了,这桥怎么也修不下去 ,不是塌方,就是有人受伤,落入河中,不仅如此,守夜看建筑材料的老徐头,半夜甚至还见了鬼……”

“哦?是什么样的鬼?什么时候见到的?”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外公,听王建中说到这里似乎来了兴趣,打断他问道

王建中说:“事情发生在前天半夜,据老徐头说,他那时正在工棚里睡觉,忽然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惊醒了。”

“那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lsquo;哗啦,哗啦。rsquo;迷迷糊糊中老徐头还以为工地上来了偷材料的贼,于是他爬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瞧。”

“借着月光,他看见从临河里走出了一大群人,那群人打扮怪异,有穿着白色宽大囚服的壮年汉子,有穿着多少年代前的破衣烂衫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瘦弱的跟豆芽菜似得小孩,那群人排着长队,手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前面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手持铁链牵着他们,随着那些人的逐渐靠近,老徐头惊讶的发现那群人全部表情木纳,并且,他们走路的时候全都是惦着脚尖的,除了铁链的哗啦声,其它没有一丝儿声响。”

“以前村里老人都说鬼走路脚后跟的不着地的,那么这群人……”

“老徐头这么一想,胆都快下破了,好不容易撑到天亮,直接卷铺盖走人,说啥也不干了。”

说到这里,王建中眼巴巴的看着外公,似乎希望外公能说点啥。

外公听完,面色沉重的跟老村长对视了一眼,二人眉头都皱的似能滴出水来。

凭直觉,我感觉外公跟老村长从王建中的描述中知道了些什么。

“那个老徐头,有没有说拿铁链锁着那些鬼的是什么人?他可认识?”外公蹙眉问道王建中。

王建中略一思索,摇头道:“他只说是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老徐头是那个村的?叫什么名字?”老村长也插嘴问道。

“后屯弯的,叫徐大义,是个老光棍儿。”王建中答完,又问道:“伯,你打听他干啥?他反正是不干了,咱们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眼前这事又是个啥情况?”没等外公他们开口,我迫不及待的抢先问王建中。

王建中支吾了一番,这才道:“那天老徐头被吓疯了,说话时也没避讳人,有几人知道了他夜里见鬼这事,就给传了出去,加上之前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下工人们谁都不敢开工了,没办法,我表哥就从市里请来了一个先生。”

说到这里,王建中偷偷的瞟了外公一眼,见外公没啥表情,这才接着说道:“那先生来后围着河滩转了几圈,说但凡修桥必先祭桥……”

“那你们祭桥了?如何祭的?”

听到这里,老村长忽然一把抓住王建中的胳膊,表情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

老村长突兀的样子将王建中吓了一跳,我也纳闷他为啥会忽然变的那么激动,直到外公拉了他一把,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老村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撒开了手,示意王建中继续说下去。

王建中继续道:“那先生还说,若是不祭桥,桥神会生气,桥就修不好。为此我们连杀了三天大牛,香烛纸钱烧了一车,好一番祭拜。你还别说,这么一番折腾之后,还真就能顺利动工了。”

“原本我以为这下总不能再出岔子了,可谁曾想,刚安生了两天,干完了一些琐事,真正往河里打第一根桩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非但打不进去,施工队每往下打一下,桩底下都会传出一阵怪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又像是人的悲鸣,特别诡异。”

“没辙,我们又把先生请了来,先生来后就命令人将桩往下打,打了两下,他听了下那怪声儿,看了眼桩的位置,将我跟表哥拉到一旁角落里, 说这水下面有一个厉害的东西,它不同意我们在此修桥,劝我们还是算了吧。”

“我们一听这话急了眼,这桥虽然被我们承包了,可从选址到规划,那都是经过上头拍了板的,怎么可能说算了就算了,算了我们跟上头也没法交代啊,于是我们就求着先生给想个解决的法子。”

“那先生似乎有些为难,后来表哥许诺他,只要他想法子将这桩打进去,就给他大价钱。”

“那先生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悄声说道,既然牲畜祭桥不管用,那就送个人下去!”

“一听先生这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让我们杀人吗?我一口否决,我王建中虽然爱财,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杀人害命的事我不干,也没那个胆儿。”

“可那先生说,只此一计,别无他法,若不这么做,这桥修上十年二十年也修不起来。”

“那你们最后听他的了?”老村长问道。

我听老村长的话带着颤音儿,似乎特别紧张,再看外公,他也蹙眉盯着王建中,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建中摇头道:“我没有答应这事,先不说这法子好不好用,首先我就不太相信那先生的话,这桩打不进去送个人下去就能打进去了?这根本就不科学吗。”

“我不信,可我表哥却对先生的话深信不疑,表哥工程做的大,交际面比较广,还曾在香港待过,那地方的人特别迷信,表哥也跟着沾染了一些,于是表哥就问先生,如果要人祭的话,应该怎么做?”

那先生道:“这个好说,待我寻个方位,你安排个人在那里上工,河里的东西自然就会拉他下去,到时候再动工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天,先生拿了一个罗盘,在河滩上转悠了半天,后又坐船进了河里,可还没等他寻好方位,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刮起了一股黑色的旋风,那风柱有十多米高,四五米粗,平静的水面跟着翻腾了起来,水柱腾起老高,水点子跟下雨似得劈头盖脸往下落……”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岸上众人惊恐万状,有胆小者甚至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好在这妖异的一幕来的快,去的也快,约莫两分钟就退了去,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可此时再看河面上,只剩下了一条孤零零的船,那先生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我不寒而栗,我满眼惊恐的望着她,双手撑地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狗娃,你怎么了?狗娃……”

姐姐试图过来拉我,可走了几步,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姐姐的样子为什么会跟女鬼重合,可看到她哭 ,看着血水混合着泪水自她的指缝里流出,我的心像刀绞一样疼,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母亲死后,我们相依为命,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她却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她一直怀揣着希望,她说老天爷总不能一直不睁眼,我们也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打闹饥荒一来,有什么吃的她总是让我先吃,无论我们走到哪儿,她都牵着我手生怕与我走丢了,她自己才七岁,却仿若一个母亲般尽全力照顾我,自己则瘦成了皮包骨,面黄肌瘦,脖子老长,走路打晃……

这么一想,我忽然就释然了,即便她就是女鬼又如何?她没有害我,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一世她就是我的姐姐,是我最亲的亲人。

“姐姐。”

我轻唤她,去拉她的手,她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

苦苦的熬过了冬天,春天的时候,我们姐弟二人都瘦成了豆芽菜,并且姐姐的脸上,留下了一块巴掌大的狰狞伤疤。

我们又开始了流浪,拿着破碗,从一个村穿越到另一个村,从一个镇走往另一个镇,鞋磨破了,脚上磨出了水疱,水疱破了,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子,可我们一直抱着希望,希望有一天我们会长大,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

夏天,我们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个沿河的村子,那条河很大很宽,并没有干枯。

大旱两年,流浪了一年,我们终于走到了一个有这么多水的地方。

我跟姐姐起初很兴奋,可随即我发现那个村子里的天与地,给人的感觉很昏暗,我一度认为是我的眼睛饿出了问题,可后来我发现那个地界确实有问题,那里的天空中像是覆盖着一层霾,将青天白日遮挡的黯淡无光。

那里的人行为非常怪异,白天的时候多不出门,夜里却分外活跃,夜里街上随处可见有人胡言乱语,状如疯子。

并且村子里的人精神气色都很差,那种差跟饿出来的差不一样,他们眼神涣散,眉目间灰里透黑。

我记得曾经在外公的一本相书中看过这种面相,相学中称那为死气,这镇子上的人身上为何有死气?他们分明都是活人啊。

这个村子让我感到特别的压抑,压抑的像一个通风不畅的大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跟姐姐决定快点离开这里。

我们沿着河往下走,途经的几个村子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情况。

更让我惊讶的是,随着我们的行走,我发现沿途的景致越来越熟悉,最后我确定,我们身处的地理位置是临河镇!!

现在的年份是五十年代初!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投胎的过程中遇到了时空错乱,导致光阴回退了五十年,但按照现在的时间算起来,五十年代临河镇大同村的村长还是老村长,而外公肯定也在村子里……这么一想 ,我欣喜若狂。

我拉着姐姐直奔外公家而去,外公家的房子是没翻新前的老房子,门上挂着一把黄铜挂锁,外公没在家。

我在外公家门口等了一会,不见外公回来,便拉着姐姐在村子里四处转悠。

外公村子里的现象比其它村子更加严重,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一片死寂,我溜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见到,整个村子仿佛是一个空村。

这是怎么回事?

走着,琢磨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临河。

在临河边上,我终于见到了人,一大群人。

其中,和尚道士装扮的人占了一多半。另外还有手脚被铁链锁起,身穿囚服的囚徒。有风烛残年的老头老太太。有瘦弱的,脏兮兮的小孩子。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得有三四百。

我的眼神在人群中快速的搜寻着,很快就发现了外公,虽然外公很年轻,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过阴人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长的丑。外公长脸,大耳,脸上还长了几颗大痦子,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外公!”

见到外公,我兴奋的忘记了今夕何夕,跑过去习惯性拉他的衣裳。

可扑到外公身上,我惊讶的发现,我的手竟从他的身子穿了过去,我根本就碰触不到他!

我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甘心,又试着去碰触旁边的人,同样的结果,我碰不到他们!这里除了姐姐,所有的人都像有型无质的雾气,只可见其形,不能碰其身!

我惊讶的如同半截木头呆呆的杵在那儿,看电影一样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不悔,人数够了吗?”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白须白眉,手持拂尘的老道士走到外公跟前,问道他。

外公摇头叹道:“不够啊,河宽四百二十米,需要一百四十人,现在只有一百三十八人,还差两个。”

“咦,这两个孩子那儿来的?”

这时,旁边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忽然看向我跟姐姐,指着我们疑惑的问道。

外公盯着我跟姐姐端详了一番,随即掐指一算,幽幽道:“天意,天意啊,现在时辰快到了,就他们两个了。”

外公话音刚落,接着过来两个人就拉我们。

姐姐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拽着我就跑。

可我们两个饿的一句话都要分成两截说的孩子,哪还有跑的力气,趔趔趄趄跑了两步,就被人抓住拉到了人群里。

这时,那个白须白眉的老道士走到众人前面,对众人拱手作揖,讲起话来。

“诸位乡亲父老,贫道乃茅山弟子张道墟,你我同逢乱世,方圆千里三载奇荒,处处土贼盘踞,村庄之逃亡一空,乡镇皆杀人而食……临河镇因处于灾荒地下游,饿殍,白骨顺河道漂流而下,孤魂野鬼依附水而生,导致此地鬼门大开。”

“鬼门一开,临河之上出现了一座阴桥,阴桥直通鬼门关,是阴阳两界相互交汇的必经之路,人死之后从阴桥而过去往阴间投胎,阴间之人通过此桥可来阳世,虽说阴阳两隔互无瓜葛,可一个地界常年有阴鬼通行,一来二往便会影响这一地界的气数,使之成为一处阴地,阴地则会引来各种邪魅鬼祟等阴物,最终导致妖孽横生,致使这一地界不太平,这一现象若不及时制止,假以时日,整个镇子,数十万人口将不复存在……”

原来此人就是张道墟,当年封印我阴阳眼的人。

听了他的话,我明白了镇子上发生的事情,难怪整个临河镇的人气色都那么差,原来是鬼门大开后众人被阴邪之气侵了体。

张道墟又说了好一通大义凛然的话,最后他眉头紧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道:“道教众人,心系天下苍生,我们不能眼见临河镇众乡亲死绝,不能使这一片地域变成一片死地,所以我们要建一座阳桥压制阴桥……”

说到这里,张道墟顿了顿,面上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半晌才又开口道:“阳桥不是那么好建的,要用人的阳气,要有牺牲……需要三步一个生人葬身于桥下,方能挽救……”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三步一生人?难怪外公刚才说桥宽四百二十米,需要一百四十人,原来是要将这一百四十人葬于临河,以建阳桥,那我跟姐姐岂不是也要……

“我们不想死,你们这群臭道士。”

“老杂毛,你们若真心系临河众生,何须说这么多大道理?自己去死不就得了?”

“呸!让老子垫桥,老子宁愿吃枪子。”

“呜呜呜呜,我想回家……”

张道墟话未说完,人群中就炸开了锅,有哭的,有骂的,还有苦苦哀求的,场面悲惨万分。

姐姐则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我感受到她小小的身躯在涩涩的发抖,一直乐观坚强的姐姐,这次害怕了。

我并没有害怕,这一刻,我心中一个巨大的疑团解开了。

我知道,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是让外公跟老村长一直无法释怀的临河旧事!不想我再世为人,正好亲历了这一切,还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外公参与的事情,最终报应在了他最疼爱的外孙身上。

不管众人如何痛哭哀求,都没能改变这一事实。

张道墟面对众人双膝跪地,语气悲痛道:“乡亲们,为了临河十数万百姓,对不住了。”

说罢,他磕长头不起。

众道士也都学着他的样子,纷纷跪下给众人磕头。

这之后,我们一百四十人,一个个被绑负着双手拉上了一艘艘船里,一个个大活人被推下了水,这一天,临河之上绝望的哭嚎之声久久回荡。

“狗娃,别怕,闭上眼……”

这是姐姐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话音未落便被丢下了水, 随后是我。

水下,姐姐拼命的挣扎,想往我的身边游,我也想游到她的身边,再次牵着她的手。

奈何我们的双手被绑着, 之间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姐姐,水中我看不清她的眼泪,但我知道她哭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我知道她一定在呼唤我,她盯着我,目眦尽裂,唯一的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迸出眼眶,那眼神中有绝望,有恨意,还有不甘……


老村长给我解释,“见花谢又称lsquo;包花rsquo;,有的父母生下头胎小孩,到第二胎生下之后,头胎若不到四岁,便会天折,再生下第三胎之后,第二胎若不到四岁,又会夭折,无论生多少,只要前头那个孩子不满四岁,都会死,这便是“见花谢”。”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生一个死一个,这啥原理啊?”

老村长笑道:“要说原理吗,挺简单,就是有一个魂魄赖上他家了,又因为他袁木匠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命,所以,每生下一个孩子,前面那个孩子就会死,然后魂魄再入主到新生儿的身体,继续做他家的孩子。”

“那魂魄为啥非得做他家孩子呢?”我疑惑不解。

老村长道:“儿女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那孩子既然赖着不走,肯定就是上辈子跟他家有牵扯。”

“那如果第一个孩子过了四岁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又问。

老村长点头道: “前面那个孩子如果过了四岁,父母再生的孩子就养不活了,总而言之,家中只能有一个孩子。”

我又问道:“那为什么非得过四岁呢?有什么说道吗?”

老村长说:“四岁之前的孩子,眼睛是透亮的,能看到许多大人看不到的邪魅鬼祟。并且他们的身子没长成器,魂魄不稳,在特定的条件下会离体跑掉,这就是为什么小孩容易掉魂的原因。四岁之后的孩子逐渐长成,眼睛也慢慢看不见那些东西 ,魂魄稳定了,也就不能随便离体死掉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来一想,“这也不对啊,如果袁木匠家只能有一个孩子,那他家的一对龙凤胎是咋来的?”

说起这事,老村长的眉头皱起了几分,他道:“袁木匠家这对双胞胎来的蹊跷,当年我跟你外公怀疑他们破了人家的胎,借了人家的命。”

我一阵发懵,“这破胎借命又是什么?听起来好像不是啥光明磊落的事啊。”

老村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破胎借命是一种很恶毒,卑鄙的手段,有的地方,小孩恶疾缠身,久病不愈,家人就认为孩子的魂牌已经跑掉,投胎到其她孕妇的腹中,这样就需要去破孕妇的胎,也就是用邪术将孕妇肚子里孩子的魂魄,转移到自己家孩子的身上。这种仪式过后,孩子的病一般都会好起来,可孕妇肚子里的胎儿无异就成了死胎,或者失了心智。”

听了老村长的话,我大吃一惊,“袁木匠家那俩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老村长摇头道:“我也只是怀疑。袁木匠家传宗接代的观念极重,生不出儿子誓不罢休,当年他媳妇十年连生了六个女娃,均是见花谢,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意外,直到死到第三个孩子,袁木匠他爹才觉出不对劲儿,找到了你外公,让你外公给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你外公给他掐算了一番,告诉他不要再生了,他家就是一个女孩的命,再生多少都是白遭罪。”

“他不信,又来找了我,我给他推演了一番,与你外公所说一致,让他回家好生将女孩养大,不要在做无用功了。”

“可他们还是不死心,想男孩子想红了眼,接着生,接着死……”

“最后他们家不知道听谁说,这女孩是个讨债鬼,如果不将讨债鬼镇住,就是生多少都是她托生的,还说讨债鬼都养不大,养到她讨够了债就走了,到时候讨债鬼一走 ,袁木匠两口子也老了,想生生不出来了,那他们不仅晚景凄凉,袁家也随着绝后了。”

“袁木匠听信了这话,他决定对付这个lsquo;讨债鬼rsquo;。”

“咱们这里早年对付讨债鬼的手段你听说过吧?将早夭的孩子用刀斧砍剁,点火烧尸,或将其丢弃荒野,任野狗抢食,蚁虫啃咬等等,意为吓唬它们,让它们不敢再来投胎。”

“对付lsquo;讨债鬼rsquo;的手段虽然残忍,可终究是对付一具尸体,但他袁木匠对付的却是刚出生的婴孩。”

“在他媳妇生下第六个女孩后,脐带刚一剪断,他就迫不及待的从稳婆手中把孩子抢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他媳妇意识到不好,拖着虚弱的身子就追了出去。可她一个产妇哪能追的上袁木匠,当她在一个山沟里找到袁木匠的时候,袁木匠一边铲还一边骂,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去我家投胎……”

“那一刻,袁木匠疯了,最后将骨灰埋在穷山恶水间,用簸箕盖住,让她再也无法转世投胎了。”

“袁木匠的媳妇见到这一场景也疯了,是真的疯了,她一疯就是好几年,好了之后性情大变,一个好脸子也不肯给袁木匠,家务事一概不插手,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后来逐渐迷上了打牌。”

“那之后七八年的时间,袁木匠的媳妇一直没怀上,袁木匠四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折腾了好些年,后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四十多岁了,竟然怀上了一对双胞胎。”

“当时我跟你外公都觉得这事蹊跷,人的运可以随着后天行善积德去改变,但这个命是很难改的,他袁木匠一个女儿的命,怎么可能怀上一对双胞胎呢?”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袁木匠带着大礼来求我,让我帮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破胎借命。”

“我很诧异他能说出lsquo;破胎借命rsquo;这四个字来 ,因为破胎借命是正道人所不齿的邪术,一般没有人去用,更不会去提,他一个木匠会知道,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那么这对双胞胎的来历,肯定也是用了什么逆天的手段。”

“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打死都不肯说,只是跪下来磕头求我破了他媳妇肚子里的胎,再借其她孕妇腹中孩子的命来,寄于他媳妇腹中孩子的身上。”

“这种伤天害理,有违天和之事,我自是不会去干,后来他也去找了你外公,被你外公断然拒绝。”

“我跟你外公虽然没帮他,可他那对龙凤胎还是顺利的生了下来。与此同时,村里田顺的媳妇也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孩一生下来就是死的,男孩长大后是个傻子,所以我们怀疑,袁木匠最终找到了肯帮他破胎借命之人,借的就是田顺家那对双胞胎的命。”

听老村长说完,我心中愤愤难平。

田顺家的那个傻儿子叫田六,五岁的孩子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囫囵,流哈喇子,见谁都傻呵呵的笑,有时候还自个跑我们学校垃圾堆里捡垃圾吃,特别可怜。如果田六真是被袁木匠破胎借命给害成这样的,那这袁木匠可真是够阴毒!”

看出了我的气愤,老村长抿了一口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世上,没有谁能欠下谁的,你看,现在他自个的孩子不也丢了。”

“只是这因果不应该直接报应在袁木匠身上吗?可怜了那两个孩子。”我小声的嘀咕着,一想到五岁的孩子因父辈作下的孽死了,心中便有不忍。

老村长长叹一声,吟诵道:“人心生一念,天地必有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他害人儿女 ,报应最终落到他儿女的身上,这就是因果。”

理倒是这么个理,可我还是可怜两个孩子,“那俩孩子就算是死了,也该见着尸体吧?咋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爷,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我问道。

“老村长,你在家吗?”

还没等老村长回答我的问题,门外忽然传来一句颤巍巍的声音,接着袁木匠的爹袁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袁老爷子的身体平日里挺硬朗,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眼窝子深陷了下去,头发全白了,握着拐杖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程缺,你在这里?你~你外公去哪儿了?”

袁老爷子知道我外公没在家,显然是刚从我家过来,他找外公跟老村长,必定是求他们帮着找孩子。

果然,还不待我回答他,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老村长道:“老村长,这次你可得帮帮我啊,你快点给掐算掐算,我该去哪个方位把孩子找回来,这都两天了,我们找遍了大街小巷。寻遍了周围的村村坳坳,能找的地儿大家伙都找了,可就是没找到俩孩子的下落,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袁老爷子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老村长将他按坐在一把椅子上,语重心长道:“老袁,你能来找我,想来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了吧。”

老村长这一句话,仿佛抽走了袁老爷子的元气,他整个人晃了两晃,差点栽倒,好不容易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唉!我当年不该不听你们的话啊,上天给了我孙女六次投胎到我家的机会,最后却……我悔啊……”

说到这里,袁老爷子捶胸顿足,浑浊的眼中泪潸潸而下。

我们谁都没有打断他,任他哭够了,老村长这才道:“我要找人得晚上,你回去等着吧,天一黑我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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