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湘的眼角抽了抽,里边盛着太多阴暗,无法示人。
“这...康公公,这圣旨会不会是弄错了...”朱秀迎不死心地问了一嘴。
他儿子才被圣上封了世子,哪里有这样不堪?况且,这财神爷好不容易被她攥在手里,怎舍得就这般给放走了。
康禄眼皮一抬,“侯夫人这话,还是小心说的好。咱家不会弄错,陛下更不会。”
顾谨之缓过那阵被贬低的难堪,握着拳道:“黎桑是我的妻子,我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人一把捏住了手腕。
顾沉逍定定看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康公公说的是。”顾沉逍客气的笑,“妇道人家没见识,让公公见笑了。”
他好似一个无奈的慈父,摇着头道:“我这儿子是被宠坏了,大毛病没有,小毛病的确不少。不知陛下之后对犬子是否还会有其他指示?”
“曲阳侯放心吧”,康奎卷起黄轴,“陛下没撤回他的世子之位,之后也便不会再追究。改改他那些臭毛病,训个两句也就是了。”
顾沉逍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皇帝并没有发现他做的那些事。
那么今日这道圣旨,目的便很明确了。
顾沉逍扫了眼婷婷站立着的黎桑,即便经历了这样一场混乱,依旧面若桃李,不可方物。
他恭敬接过圣旨,眼底划过一缕沉思。
“那么,黎姑娘,你打算何时搬出侯府啊?”
康奎笑眯眯的,对她和对别人俨然是两个态度。
黎桑感受到其他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双手在发抖。
没错,是兴奋的。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看向那莫名觉得高大的康公公。
“小女子今日收拾好行李,明日便搬。”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尖利的嗓音打破了和平的表象。
顾馨指着黎桑对康奎道:“康公公,黎桑根本没有陛下说得那样好,她杀了世子哥哥的女儿,我们正要......”
“你给我闭嘴!刘氏,管好你的女儿。”
顾馨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沉逍,不敢相信一贯宠爱他们母女的父亲会这般吼她。
“父亲?”
顾沉逍看了眼这不省心的女儿,抖着胡子平复心绪,这才对康奎道:“小女无状,都是一场误会,公公莫介意。”
康奎打量了一圈,别有深意道:“看府上这架势,可不像是误会的样子。”
顾沉逍还待再解释,却见人家转过身,对着黎桑客客气气,“黎姑娘,可有需要咱家帮忙的地方?”
黎桑虽不知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为何要帮自己,也不知为何这太监总管对自己如此和善。
就凭他们解决了她的心头大事,黎桑便信任他。
“公公,我需要查一查一位女婴的死因。”
就算方才顾馨没有提起,黎桑也要弄清楚这事。她要离开,也得走得清清白白。
“这好办。”
康奎一抬手,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太监便哒哒哒跑远了去。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虞湘颤了颤眼睫,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她看向顾谨之,想从他那得到一丝底气。
却见他的视线直直盯着黎桑,压根没有分给自己丝毫。
虞湘一瞬间捏紧了手心,唇瓣内侧被她的齿尖咬得生疼。
小太监回来得很快,还带了一位须发皆白的太医和一位拎着木箱的仵作。
二人皆是行业中的翘楚,很快联手弄清楚了婴儿的死因。
“婴孩并非胎里带毒,而是在短时内被喂入大量覃香草汁液,瞬时死亡。时间大概是今日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