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吣什么呢,她如今是你父亲的正室,自然就是你的母亲!”
苏老太太一愣,不曾想到苏月凌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她早瞧出苏月凌不及从前那般蠢笨听话,却没想到她竟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一脸怨毒的看向苏月凌,觉得自己平日里还是对她太客气了。
今日回去后,定要狠狠的教训苏月凌一番。
“我只有一个母亲,已经去世了。您虽承认刘氏扶正,但我和父亲可没承认她正室的身份。”
苏月凌迎上苏老太太犀利的目光,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何况柳氏的名册并没有记入宗祠,也没将她的身份告知族老,不过是个暂代主母职责的妾罢了。”
她这话是让柳夫人摆正自己的身份,按照礼法来说,柳夫人根本没资格罚她。
“你生母早逝,你父亲忙于公务,这些年你的吃穿用度,不都是柳氏在照顾你,如今竟还这般说她,你良心被狗吃了,真是养不熟!”
苏老太太心中也是一惊,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月凌,发现苏月凌仍是从前那副面目,但似乎又像变了一个人。
柳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气的微微发抖,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苏月凌的嘴。
但表面上她还得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老太太千万别怪罪月凌,她年幼不懂事,定是受了什么人挑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别再惯着她了,我从前只觉得这丫头狂妄不安分,不曾想她这般凉薄,竟能说出这么令人心寒的话。”
苏老太太一把扫掉桌上的茶碗,大声嚷嚷道。
正堂中众人都被吓得一哆嗦,唯独苏月凌面色平静,神情中还透出几分讽刺的神情。
“老太太这般承认柳氏,莫不是有认身份不明的人做儿媳妇的癖好?柳氏不过是给父亲生了女儿,才被纳入将军府的。难不成日后来个柳巷女子,说怀了孩子也能当将军正妻?”
苏月凌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撇向柳夫人,意味不明的说。
她话音刚落,柳夫人就狠狠的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月凌。柳巷女子,分明是在点拨她的出身!
不过她很快又垂下头,只是眼泪留的更多,帕子都被打湿了。
苏老太太并未留意到柳夫人的反应,却被苏月凌的话彻底激怒了。
她本来就是农户出身,早年也总有人拿出身说事,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和秦城的夫人圈子格格不入。
因此她平生最讨厌让人提起的,便是妾和怀个孩子就能当正妻这类话。
苏月凌成功的踩到了苏老太太的雷点!
“你平日里学的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小时候还懂些分寸,如今越学越回去了,从前不过是狂妄无脑,如今连人不会做了......”
苏老太太这样的出身,本来读的书就不多,气急了之后,连架子都懒得端了,什么粗鄙之语都能说的出口。
柳夫人起初愣了一下,随后便觉得十分解气,她本就碍于身份,不方便直接骂苏月凌。
如今有人能把苏月凌骂个狗血淋头,她自然乐见其成,自然不会阻止。
她原还以为,苏月凌被苏老太太当着下人的面,这般羞辱一通,至少会羞愤一下。
然而当她朝着苏月凌看去时,发现苏月凌神情没半点变化,反而一直打量着苏老太太,似乎在想什么。
苏老太太骂了两刻钟,觉得口干了才停下来,冲旁边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大丫鬟这才缓过神来,赶忙给苏老太太倒了杯茶。
喝完茶润了润喉,才看向苏月凌,却发现苏月凌竟半点反应都没有。
“月凌,瞧你把老太太气的,还不给老太太赔个不是!”
柳夫人按了按嘴角,掩饰住笑意,这才装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冲苏月凌催促道。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向老太太赔不是?”
苏月凌冷笑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冷声说:“我刚刚便觉得老太太戴的这对镯子很眼熟,这才想起来,从前我母亲戴过这对镯子,您是在我母亲的遗物中拿的吧。”
“别胡说!”
苏老太太瞳孔紧缩了一下,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着苏月凌掷了过去。
苏老太太不是第一次这般做,只不过苏月凌不是原主,她身手灵活,轻松的躲过了茶杯。
“这镯子的内侧肯定有一朵百合花,我母亲最喜欢红百合。”
不等苏老太太争吵,苏月凌便继续说道:“老太太怎么还戴着我母亲的遗物?”
这对翡翠玉镯水头很足,上面雕刻着凤纹,雕工精湛,是她较喜欢的一对首饰,自然仔细看过,这镯子的内侧还真有百合花的印记。
苏老太太有些心虚,因此恨恨的朝着柳夫人看去,这镯子可是柳夫人前年孝敬她的。
“这翡翠玉镯都长的差不多,月凌定是看错了。”
柳夫人心里也是一惊,她出身低,本就没多少体己。
这对镯子还是前年她要来的,原以为苏月凌早忘了此事,谁知她今日突然提及。
为了能讨好苏老太太,多帮她说好话,她没少从苏月凌那骗东西,其中不乏苏月凌母亲的遗物,从前苏月凌好骗,很容易便将东西给她了,她便拿来孝敬苏老太太。
起初还有些心虚,时间久了也没人发现,她的胆子便大了,不曾想今日会被苏月凌方面戳穿。
“即便从前是你母亲的东西,如今她也不在了,我戴上,权当是她孝敬我的,你还要什么要!”
看到柳夫人的表情,苏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半点要还东西的意思都没有,这东西既然到她手里,那便是她的了。